许老爷子手中的茶杯猛然一颤,茶水溅出,溅落在桌面上,形成几朵转瞬即逝的水花。
“你放什么屁话!你能有女儿——”
许老爷子正准备骂,刚好对上许文允认真的眼神。
许老爷子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终定格成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
他最先想的是,天呐,他家的公猪拱了哪家的白菜?
接下来就是,他老许家竟然还有个女娃娃流落在外。
要知道,他家里可是只有一窝男娃,哪有香香软软的孙女。
许老爷子急得又是在房间中转圈,又是踱步。
最后握住了许文允:“你那女儿在哪里,咱们赶紧把她接回来,可不能苦了孩子。”
说着,他又整理整理衣服,四处找收梳子去梳头发:“算了,我亲自去接,哎哟,我的乖孙女,咋这么苦的命啊。”
许文允嘴角一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爸,你太心急了,我正和她培养感情呢。”
许老爷子愣了愣,一想也是。
从小流落在外,有妈没爹的,心里面不得对当爹的有些怨恨。
确实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许老爷子想通了也就坐下了,又有些急于了解孙女,于是问:
“我那孙女长什么样啊?像谁?”
许文允想了想:“像我。”
许老爷子又问:“那在哪里念书呢,性格怎么样?”
许文允:“性格……比较沉默寡言。”
他心中点了点头,他们总共就说了一句话,可不是沉默寡言吗?
许老爷子当即就怜爱上了。
他可怜的孙女,在外面过着那凄惨的日子,好好一个娃儿,就应该开朗活泼,怎么就沉默寡言了呢?
肯定是受委屈了。
这样的孩子心思敏感,许老爷子想了想,决定先不认白欣妍了。
如果让孙女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家里认了个孩子回去,那不知道该怎么难过呢。
但白欣妍好歹也在家里养了这么多年,他心中也是喜欢这个女孩的。
罢了罢了,就先委屈她几月,等认回了孙女,再将白欣妍一并认回。
“爸。”
许家老太爷盘算的好好的,突然听到许文允叫他,抬起头,没好气的问:“咋了。”
许文允:“这事我希望你保密,许家树敌不少,我不想让她受到波及。”
许老爷子摆手:“我知道,我知道,谁都不说。”
许文允当然相信许老爷子,如果他嘴不严,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事告诉他的。
下午,许文允来到公司。
找了两个心腹,将手中的画递了过去:“帮我找到这个人。”
画中的女孩,正是许惑。
小李点头,又问:“找到后呢?”
许文允:“找到后立刻通知我,不要打草惊蛇。”
“是。”
与此同时,他派了三个私家侦探盯着白欣妍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有古怪。
等做完了再些,他将那颗红色的珠子取出,握在手中。
这是女儿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许文允无比珍惜。
……
许惑:???
她鸢曈呢?
就这么跟着人跑了。
鸢曈认主全凭心意。
要知道,鸢曈不在,许家那一窝子事就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她就要和那一群恶心的家伙住在一起。
但是想拿回鸢曈,就得和原主的父亲见面。
这让许惑很是不爽。
一巴掌拍走许文允后,阴差也围了上来。
“生人莫入黄泉,是谁放你进来的!”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允许你在这里放肆。”
说着,打神鞭就要落下。
许惑手中桃花扇展开,扇骨散开,犹如锋刃的利剑,将打神鞭整整齐齐削成了三节。
她声音冷冽:
“请两位行个方便,莫要让我恼了。”
阴差的三断成三节的打神鞭,都快吓尿了,当即就去摇人:
“有人作乱,素来!”
生魂趁此机会四处逃逸,四周乱成一团。
许惑无意作乱,数张符纸飞出,将黄泉路笼罩其中。
符纸散发出金光,被金光照到的生魂当时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阴差中也是有鬼见识过大场面的,突然有阴差叫了一声。
“啊,玄黄观,玄黄观的伏鬼阵!”
千年前,玄黄观的威名上遍布人间,下通地府。
不过自玄黄观消失于世间后,阴差们逐渐淡忘了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大观。
而千年后,阴差终于回忆起被玄黄管支配的恐惧。
许惑挑眉:“认识?”
阴差冷汗都下来了,他抹了把脸:“是您啊,早说嘛。”
旁边的阴差还像瓜田里找不到瓜的猹,一直在问:“谁呀?谁呀?”
最先开口的那个阴差一巴掌扇在他头上:“谁啊?你老祖宗!”
“好好说嘛,打我干嘛……”
几个阴差在队友的示意下靠近许惑,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
“我们永远不识泰山,不知道人下来所谓何事?”
许惑:“找一个女娃娃的魂。”
几个阴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其中一个搬出了张椅子,让许惑坐下,在旁边打着扇子,小心翼翼问:“不如您告诉我们,我们去给您找。”
许惑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那鬼拿到小女孩的生辰八字,立刻开始翻阅鬼册。
许惑好心提醒:“那女孩没有死,只是一魂一魄被你们勾来了。”
几个阴差对视一眼。
耶?
居然不是来抢死人的魂魄,也不是要跑到孟婆手底下要人,更不是想要从阎王手底下抢人。
没大闹一场,玄黄观难道改性子了?
换成现在的话来讲——你玄黄观,这么拉了?
许惑:“有什么疑问?”
阴差嘿嘿笑:“没有没有没有……”
然而,就当双方自以为相处融洽时,阴差们呼叫的增援到了。
“我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术士敢在我地盘闹事,我定要你有去无回,魂归幽冥。”
功曹使者平泽举着双叉戟,身后跟着一众阴沉的鬼卒,气势冲冲的跑了过来。
许惑就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挪一下,撩起眼帘淡淡看他。
平泽怒了:“看到本使者,还不赶紧报上名来?”
说着摩擦了一下双叉戟,发出铮铮的响声。
许惑:“玄黄观第三十代传人许惑。”
平泽顿了一下,突然声音都拔高了,对旁边的阴差吼道:
“你就让我们的玄黄观传人坐这样的椅子,简直太侮辱人了!”
说着,掏出了一把玉椅子,请许惑上坐,谄媚的道:
“您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