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时令冷声质问,“这蛟龙是被我们击败的。”
“这句话应该我们来问吧?”林砚秋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蛟龙身上,“你们既然接了委托,就该遵守委托的要求。”
“你们引发了兽潮,对日不落山岭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让诸多散修陷入危险,我们自然要匡扶正义,阻止你们的恶行。”
时令都气笑了,也就天凭剑宗好意思把抢劫行为美化成匡扶正义了,也不打算跟他们废话,直接拔剑相对:“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虽然天凭剑宗比他们人多,但拖到唐西洲成功结契应该不成问题,等唐西洲成功结契,他们也不能拿他们如何。
“我们要是打起来,谁也跑不掉。”宴今吐字缓慢,但字字清晰:“兽潮,要来了。”
彦栖云打量宴今,心中微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元婴巅峰了。
现在的情形,宴今一拖三不成问题,剩下的人实力都差不多,现在又并非比赛,不能对他们祭出杀招,只是点到为止的话,似乎还真不能拿他们怎样。
气氛僵持不下时,唐西洲吐了口血,被蛟龙的精神力震得倒退了几步,他擦了擦血,对上宴今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还是不成,它不认可我。”
唐西洲作为金丹巅峰的符修,确实难以单挑元婴巅峰的蛟龙,偏偏这蛟龙还如此性烈,不愿屈服,自然不成。
那恶蛟浑身黑气翻涌,似有卷土重来之势,宴今面不改色地一剑插入它的脑袋,黑色的血液喷涌,溅得到处都是,蛟龙光秃秃的尾巴疯狂扭曲挣扎,却无济于事。
彦栖云微微蹙眉,他们仍是晚了一步。
金灿灿的脸上也被溅了几滴蛟龙的血液,她用指腹拭去它的血液,垂眸盯着指尖的暗红,轻轻搓了搓,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痛,好痛。
她好像听到了蛟龙的声音。
金灿灿微微抬眸,只见宴今拔出了自己的剑,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血迹。
那蛟龙奄奄一息,伤痕狰狞,它用尽力气将脑袋支起,暗紫色的眼睛看到了她。
一种极为嗜血,饥饿的感觉浮上蛟龙的心。
想吃她,想吃她!吃了她就可以活!
它艰难地朝着金灿灿爬了一寸,立刻挨了一道剑气,却再也顾不上疼痛,完完全全被这种深入骨髓的本能驱使,就像炎热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无法拒绝面前突然出现的冰镇饮料那般,完全丧失了理智,本能地想将金灿灿一口吞吃。
金灿灿从蛟龙的眼神中看到了浓重的渴望,这眼神跟凌隐身体里那个堕行种看她时一模一样。
她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它。
“兽潮来了,我们走!”彦栖云催促道。
这些妖兽似乎已经知道恶蛟即将陨落,疯了一般朝这里涌来,他们若再不走,只会被这些疯狂的妖兽踩成肉泥。
“灿灿?”姜潮见金灿灿不动,又喊了她一声。
唐西洲等人也准备御剑离开,宴今正欲将蛟龙的尸体收起来,不料那恶蛟突然黑气狂涌,猛然暴起,裹挟着浑浊的黑红色瘴气,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土地狂震,空气中弥漫着来自无数妖兽的浓烈的腥味,令人作呕的气味中夹杂着妖兽的咆哮和嘶吼,远处地平线的兽潮身影逐渐清晰,无数妖兽狂奔而来,它们的眼睛充满了疯狂和嗜血,红色的暗芒在它们的眼底疯狂闪动,所过之处,树木粉碎,山石被踏成齑粉!
“灿灿!”
“宴今!”
几道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
早已御剑飞到空中的几人心脏狂跳,声音淹没在兽潮之中,漫天尘土之间什么都看不见!
蛟龙死死地咬住了金灿灿的肩膀,牙齿刺破了她的血管,洇出了令它疯狂的醇香血腥,因遭受着剧痛而快要炸开的神经被深深的刺激,连带着它的心也疯狂鼓胀跳动起来。
一口细腻浓稠的血液入腹,热流钻入百骸之中,非人的剧痛骤减,强烈的濒死感被瞬间抽离!
金灿灿肩膀处传来剧痛,却不躲不闪,她的识海之中多出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墨点,在蛟龙接触到她血液之际,契约瞬间完成!
它果然是一头被堕行种吃干净了血肉,异化了的蛟龙!
她来不及思考更多,她瞳孔一缩,对危险的感知令她浑身紧绷——
宴今锋利的眼眉散发着令人心生惧意的愤怒,冷白的皮肤上凸起了淡蓝色的青筋,被造物主恩赐的脸上是一双带着极强侵略性的眼睛,他看蛟龙的眼神冰冷而残忍,浑身的灵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聚在了凤羽剑上,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蛟龙劈去!
金灿灿迅速用纳灵戒将蛟龙收起,倘若再慢半秒,这蛟龙恐怕会被从头劈到尾巴,化作漫天碎肉!
她自己为了躲这雷霆一击,也被迫向一边侧滚,瞬间被兽潮吞没!
宴今愕然收势,她什么时候跟那条恶蛟结契的?那畜生也配?!
林砚秋几人不见金灿灿人影,果断跳入奔涌的兽潮寻她,心急如焚之下,剑势凌厉,很快开出一条血路!
“我没事!”金灿灿浑身是血,肩膀处的伤口更是无比狰狞。
几人心口的巨石落地,无暇询问她的伤口,试图带她离开,可兽潮太过凶猛,别说御剑飞行,就连保持自己人不被冲散都需要拼尽全力!
若他们不尽快出去,恐怕迟早会在这兽潮之中丧命!
几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彦栖云冷静道:“听我说,我用天凭剑法第十式送你们出去......”
不等他说完,孙弄巧便打断道:“你疯了?你用了第十式,怎么可能活着走出兽潮?!要走一起走!别给我逞能!”
话音未落,滔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几欲震破耳膜!
成千上万散修的吼声汇聚成一道洪流,竟生生将那些妖兽的咆哮盖了过去!
金灿灿砍下一只妖兽的头颅,鲜血顺着她的下颚滴落,她勾了勾唇:“启明带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