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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一梦江山 > 第8章 县太爷大寿,野丫头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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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县太爷大寿,野丫头进城

巴中位于四川盆地东北部,自古便有“巴山楚水凄凉地”的名句。明太祖洪武九年改巴州为巴县,属四川承宣布政司川北道保宁府所辖,刘青山便是这巴县县令。

出发前一夜,王秀茹与许经年促膝长谈,将刺云道长与刘青山这对父子的故事讲与他听,许经年这才知晓详情。

原来这刘青山自幼在太清宫长大,本该是下一任掌门,刺云道长也对他寄予厚望,不料他对习武修道并不感兴趣,反而醉心于朝堂科考,多次摩擦后父子俩为此闹翻,刘青山一怒之下离家而去,不久便一举中第。

彼时薛宁一父亲正是保宁府知府,正四品。

刘青山多年未回太清宫,再上山时薛宁一已经身怀六甲,腹中之子正是刘怀安。

刺云道人勃然大怒,痛斥刘青山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读圣贤书却罔顾纲常,当天便将二人赶下山去。

王秀茹爱子心切,偷偷追到山脚下叫住二人,母子俩抱头痛哭。

这件事后刘青山又明里暗里多次回山,众师兄弟见到自然不敢言语,但每次遇到刺云道长都会被赶下山去。

直到刘怀安出生,父子二人关系才有所缓和。刺云道长对这个如瓷娃娃一般粉雕玉琢的孙女疼爱有加,薛宁一见此情形便狠心将刘怀安留在山上,明面上要刘怀安替父尽孝照顾爷爷,实则是想用女儿缓和夫君与公公的关系。

刘怀安打从两岁起便被留在这升雾山上与奶奶一起生活,刺云道长时常云游外出,偶尔回山便教小妮子一些拳脚功夫,特别对保命的轻功要求甚严,再后来去河北路接许经年时便将她一起带了去。

这期间刘青山与薛宁一又添一子一女,刘青山仕途上平步青云,忙于政务和新出生的两个孩子便很少上山,对刘怀安这个长女也渐渐疏远起来,因此刘怀安对爹娘既陌生又厌憎。

许经年默默听完师娘的话,心想原来怀安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自己虽家中蒙难但至少曾经享受过爹娘的怀抱,怀安只怕是一天也未曾得到过这种待遇。

第二日一早,刘怀安便趴在许经年房间窗户外嚷了起来:“快起床,早课做了没有!”

许经年从床上爬起来,道:“师父都不管我了你还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

刘怀安笑嘻嘻道:“师父不管你姑奶奶管你。”

又模仿着王秀茹的口气道:“年儿,快来给姑奶奶磕头请安!”

许经年走到房间的圆桌旁,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便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刘怀安纵身一跃从窗户跳进房间内,坐在窗户前的大书桌上一前一后晃着两条腿说道:“今日早些下山,我听说巴县的胭脂铺和裁缝铺特别多,拜寿前先陪我去看看?”

许经年放下茶壶走回床边,一边穿着靴子一边说道:“你下次能不能走正门。”

刘怀安顺手拿起书桌上的冲渊剑,拔开剑鞘瞧了瞧道:“姑奶奶乐意,再啰嗦便给你一剑!”

许经年无奈摇摇头,洗漱一番穿戴整齐便与刘怀安一起走出房间。

今日二人都换了新衣裳。许经年穿的是师娘昨日刚做完的黑色绣花长袍,腰束白色玉带,脚着黑色长靴,身材颀长宽肩窄腰,搭配上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庞,直让人惊叹好一个玉树临风的俊俏少年;刘怀安穿的是一身粉色长裙,凝如白玉的肌肤映衬的一张瓜子脸更加明媚,高挑的马尾辫随着少女的脚步一晃一晃的。

王秀茹从房间走出,正看到一黑一粉二人并肩走出院门,便大喊道:“早饭还没吃!”

二人早已走远,只传来刘怀安清脆欢快的声音:“来不及啦!我们去县城吃!”

王秀茹盯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听到后面传来刺云道长的脚步声,便幽幽对他道:“真是一对璧人!”

刺云道长应和道:“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当年与夫人同走江湖之时。”

王秀茹啐了一口道:“呸,老不正经!”

巴县县城内,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城内几家富户为了巴结刘青山,早就在沿街挂起了红灯笼,县令寿辰,自然是该大办特办,更何况这县令头上还有个保宁府知府的岳丈老泰山。

刘青山府邸外人头攒动,县衙下属、临县同僚以及县城内的文人富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攒足了劲想要在县令老爷寿辰上表现一番。

刘府管家刘财旺正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迎客。这刘财旺本名徐财旺,是极善钻营又会阿谀奉承之人,刘青山初任县令时此人毛遂自荐,刘本不喜欢这个老头,但薛宁一告诉他此人虽不讨喜却处事老练,管家算账都有一套,在本地颇有些名声,刘青山便将他留了下来。

徐财旺果然没让刘青山失望,对内将刘府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对外一边借县令之威与城中富户合开买卖,一边给刘青山夫妇置入大量土地房产,短短几年下来,竟把刘青山从一个穷酸县令变成了家财万贯的的富户。

刘青山久沐宦海,自然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赏赐了徐财旺一处小宅院,喜的徐管家恨不得立刻将心肝掏出来以表忠心,又连夜将徐财旺改成了刘财旺,以示投桃报李之意。

话说刘财旺正在门口迎来送往,忽见一黑一粉两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连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道:“哎哟,恕小的眼拙,敢问是哪位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小的也好进府通传一二。”

一身粉色长裙的刘怀安冷冷道:“太清宫来的,给刘青山拜寿。”

刘管家消息灵通耳目众多,自然是知晓自家老爷与太清宫那些陈年旧事的,听到是从太清宫来的,又见二人模样俊朗气度不凡,身上所传衣物也是丝绸的,立刻把腰弯得更低了,一边转身引路一边笑道:“是小的眼拙了,二位贵人里面请!”

许经年和刘怀安二人正要进入刘府大门,忽见从门内跑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身绫罗绸缎分外扎眼,胖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长生锁,身后还追着两个家丁模样的小厮。

眼见少年直冲刘怀安撞了过来,许经年闪身站到刘怀安面前,背对冲过来的少年略一用力,少年便如撞到弹簧一般向后飞了出去。

身后气喘吁吁追来的两个家丁见少年被撞倒在地,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转身冲着许经年吼道:“大胆!哪来的野小子敢冲撞我家少爷!”

刘怀安大怒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这小子没头没脑的到处乱撞!”

许经年连忙制止刘怀安,向家丁赔礼道:“两位小哥,在下自升雾山太清宫而来,今日专程来给刘大人拜寿,事急从权,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倒地的少年被家丁扶起,恶狠狠道:“什么升雾山升云山,赶紧给本少爷赔礼,不然要你们好看!”

刘怀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忽然转怒为笑,嘲讽道:“我当是什么天之骄子,原来是个不知礼数的小胖子!”

少年用手指着刘怀安道:“你,你竟然敢嘲笑本少爷!”

刘怀安上前几步咄咄逼人道:“我们从太清宫下山来给刘青山拜寿,来者是客,不管你是这府里的什么人,怠慢客人就是无理!”

说着又用手掐了掐少年肥嘟嘟的脸颊继续道:“你看你这一脸肥肉,可不就是个无礼的小胖子么!”

那少年连同家丁三人被刘怀安逼得倒退几步,气恼地转向身旁的刘管家道:“刘管家,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两个冲撞本少爷的野蛮人拿下!”

刘财旺左右为难道:“这,少爷容奴才先禀报老爷一声。”

少年啪的一巴掌拍在刘财旺脸上,怒道:“大胆!我要去告诉爹爹,你勾连外人欺负本少爷!”

刘财旺连忙对身后守门的护院道:“快将这二人拿下!”

众护院闻声而动,许经年左手将刘怀安护至身后,右臂伸展开来将冲渊剑横在身前,面向众人道:“我二人无意冒犯,既然贵府不欢迎,我们这就离去。”

小胖子躲在护卫身后叫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这丫头长得不错,我要留下来做丫鬟。”

刘怀安闻言正要拔剑,忽听门内传来一道声音:“瑾儿,不得无礼!”

只见自门内走出一位华贵妇人,正是当年许经年拜师时上山参加典礼的薛宁一。

许经年将横在身前的冲渊剑竖起,双手抱拳行礼道:“宁师姐,别来无恙!”

薛宁一微笑道:“年儿,多年不见,你师父近来可好?”

许经年答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薛宁一又对着许经年身后的刘怀安说道:“怀安也来了。”

刘怀安从许经年身后走出来,点头低声道:“嗯。”

一时间现场气氛有些尴尬,薛宁一连忙道:“快进府,你爹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刘府前厅内,刘青山正与一众同僚寒喧品茶,一名家丁走近厅中,在刘青山耳边轻轻讲了几句,刘青山脸色微变,拱手对众人道:“诸位,失陪片刻。”

众人忙回礼道:“刘大人请便。”

刘青山来到后院,远远便看见薛宁一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点心和茶水,但三人都一口未动。

见刘青山走来,薛宁一连忙起身介绍道:“青山,怀安和年儿特地来给你拜寿。”

许经年连忙拱手行礼道:“见过青山师兄。”

刘青山摆手道:“下了山就叫我刘大人吧。”

许经年道:“是,见过刘大人。”

刘怀安心中不悦,略一拱手道:“见过刘大人,祝刘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妻妾成群,多子多福!”

薛宁一忙道:“你这孩子,好不容易见到你爹,怎的满嘴胡言乱语。”

刘青山摆手道:“无妨,你爷爷近来身体可好?”

刘怀安答道:“回刘大人的话,爷爷吃得好睡得好,虽然没儿子在身边,但好在徒弟孝顺。”

刘青山老脸一红,转身对薛宁一道:“去叫瑾儿、瑜儿过来。”

薛宁一温柔回道:“已经命人去叫了。”

不多时,便见一男一女两人打远处走来,刘怀安一眼便认出男的就是在府门口要让自己做丫鬟的小胖子。

二人走到凉亭内,薛宁一对二人说道:“瑾儿、瑜儿,这是你们的姐姐刘怀安。”

又对刘怀安说道:“怀安,这是你弟弟刘怀瑾和妹妹刘怀瑜。”

刘怀安不耐烦道:“不敢当,今日我来拜寿,全因爷爷强迫,不是来认什么弟弟妹妹的,如今寿也拜过了,这就告辞了。”

说完便拉起许经年的手向外走去。

刘青山怒道:“放肆!谁教你如此无理,一个女儿家当众和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刘怀安转头盯着刘青山,眼含泪珠道:“在下本就是升雾山上的野丫头,自然不似刘大人高门大院礼数周全,我不止和男人拉拉扯扯,还同床共榻呢!刘大人最好容我离去,免得被外人瞧见辱没了门楣!”

刘青山怒拍石桌,气道:“你!”

刘怀安朝薛宁一略一拱手道:“告辞!”

说完便拉着许经年头也不回地离去。

晌午时分,巴县最高的酒楼楼顶,一男一女两个背影正并排坐着,许经年看着旁边难得安静的刘怀安,将肩膀挪了挪道:“想哭就哭,肩膀给你用。”

刘怀安默默靠在许经年肩膀上,这才哭哭啼啼起来,二人看着远处刘府大院内高高的戏台,戏台下是满院赏戏的宾主以及来来往往上菜的下人,阖府上下其乐融融。

刘怀安抽抽嗒嗒的哭着,顺手扯过许经年的黑袍擦了擦鼻涕,委屈道:“为什么我就是怀安,他们又是“瑾”又是“瑜”?打小把我丢在山上,现在又要我知书达理!这么多年不见还不如陌生人……”

许经年静静看着刘怀安,等她哭够了才慢慢道:“你还有师父师娘和我。”

刘怀安靠在许经年肩膀的身子怔了怔,良久才平静说道:“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许经年笑道:“你打不过我。”

刘怀安依然盯着远处,口中却一脸认真道:“我会找天下最毒的毒药,你一份,我一份!”

许经年拍了拍刘怀安的肩膀,笑道:“放心,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