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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一梦江山 > 第76章 巧计捉祁山,德王入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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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巧计捉祁山,德王入青州

情势紧急,容不得过多思量,祁山纵身一跃飞向小院。

此刻他终于相信这是一个圈套,只是为时已晚,想到陆启荣阴鸷的眼神和蓬莱城内的三房家眷,只好拼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冲向青衫书生。

丁修杰眼见蒙面男人不要命一般冲过来,拔腿便往谷才身后躲去,一边跑一边叫道:“都是这老怪物让我做的!”

穷途末路间,祁山挥起长刀快速冲向谷才,却见对方不闪不避,快速从身后掏出一把弓弩,拉弓上箭一气呵成。

祁山暗叫一声“不妙”,求生的本能令他爆发出巨大的潜力,拼命向左侧扭转身躯。

箭矢飞出,擦过右耳消失在入竹海之中,祁山艰难落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次看向那面具男人时,却见对方冷笑着收起了弓弩。

祁山有一种感觉,他像一只被捉进水桶的鱼,无论如何挣扎都跳不出桶外,而渔夫的恶趣味便在于杀鱼煮汤前取乐戏耍一番,自己越是蹦得厉害,对方越是开心。

处境窘迫至此,他索性停止脚步,转身向随后而来的锦衣少年问道:“何以老夫探不到你的气息?”

许经年平静回道:“蝼蚁眼里自然只能看到蝼蚁,即使人站在面前,也难看清全貌,感受不到我的气息,是因为你太弱。”

祁山大怒,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恐惧和杀意,抬起佩刀喝道:“放肆!不知天高地厚!”

许经年笑道:“刀?我也略懂几招。”

话音未落,刀锋迎面而来,许经年侧身躲过,戏谑道:“太慢!”

祁山一击不中,随即刀势一转横扫而来。

许经年再次退后一步避开,摇头道:“实在太慢!”

两击不中,祁山惊恐交加,将全身内力倾注于手腕之间,从正面奋力向少年刺去。

许经年轻笑一声,侧身让出半步,二人擦肩而过之际,祁山左手顺势后扬,两枚银针顺着袖口飞出,顾不得查看是否得手,男人脚步不停向小院外跑去。

许经年飞身跃起,躲过两枚暗器后一脚踢在祁山后腰,男人哀嚎一声,收身不及,狼狈向前倒去。

许经年停住脚步,拍拍手上尘土冷哼道:“连丢暗器都这般慢!”

丁修杰从谷才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叫道:“要说狗吃屎,你比城门口的军爷姿势好看多了!”

杀人诛心,祁山明白今日彻底栽了,对方武功深不可测,谈笑间便能取自己性命,转念一想,双方差距如此这般,却不急着动手,显然是有所求。

既有所求,自然有转圜的余地,男人干脆将身子一翻仰面躺着,他混迹江湖军营多年,经验老到,此刻心中虽方寸大乱,脸上却强作镇定。

将双手枕在脑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男人盯着站在身前的少年开口道:“你待如何?”

许经年笑道:“你倒临危不惧。”

祁山无所谓道:“烂命一条,要就拿去。”

谷才与丁修杰走上前,一脸好奇的盯着躺在地上的祁山。

秋蝉远远看着,忽觉这场面有些好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这么双手枕头躺在地上,许经年站在他脚边,谷才和丁修杰则一左一右蹲在两侧,女人想起几年前见过仵作验尸,与当下如出一辙。

丁修杰蹲在祁山左侧,抬头向许经年问道:“你废了他的腿?”

许经年无奈道:“他是个聪明人,知我们有所求,干脆躺下谈谈条件。”

丁修杰恍然大悟,一把扯下祁山脸上的蒙面布道:“还挺机灵。”

露了脸,便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祁山已近天命之年,被三个年轻人如此围观,脸上顿觉挂不住,只好坐了起来。

“灾银在哪?”许经年开门见山道。

祁山露出一抹冷笑,一边捋着凌乱的衣服一边开口道:“小娃娃,武功你比我强,逼供的手段却嫩了些,哪有人如此直白的。”

许经年干脆也一屁股,盯着祁山看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你说的有道理,先说说你的来历吧!”

祁山并不回答,只反问道:“你们是太子的人还是曹吉祥的人?”

许经年道:“受命天子,便宜行事。”

祁山笑道:“莫诓我,你们可能是太子党,可能是曹党,甚至可能是德王手下,但绝不可能是圣上的人。”

许经年好奇道:“如此笃定?”

祁山再次岔开话题道:“以你的武功,想来这天下也是排的上号的,怎从未听说过?”

许经年随口应道:“在下为人淡薄,不善争名夺利。”

似乎觉得拿捏住了这少年,祁山放肆笑道:“只是蠢了些,三言两语便被我带跑了。”

许经年笑道:“得意忘形,言多必失。”

祁山一愣,却见少年对着戴面具的男人问道:“学得怎么样了?”

谷才点点头。

祁山顿感不妙,忙问道:“学什么?”

许经年笑道:“我这朋友精通旁门左道,他有个绝活,听人讲上几句话,便能模仿那人声音。顺着你,是为了让你多说话,好学的像一些。”

祁山大骇,惊觉上当,慌乱道:“学我说话做甚?”

许经年露出一抹灿烂笑容道:“带你看场戏。”

随即一掌拍在他后颈之上。

祁山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正与锦衣少年和面具男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酸痛,男人想要抬脚换个舒服的坐姿,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他很想开口问点什么,无奈连哑穴都被封住。

许经年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急。”

祁山咽了咽口水,汗水顺着额头渗了出来。这少年武功惊世,想法莫测,在他手中自己毫无招架之力,这令他内心万分恐惧。

马车缓缓而行,走了约三里地,许经年忽然伸手掀开车厢窗帘,祁山无法扭头,只好用眼角余光向外望去。

竹树茂密,竹树粗壮,树上用绳子吊着四个蒙面人,正是祁山手下。

只一个照面,双方便互相看清,四人远远望见车厢内的祁山,因被棉布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许经年将窗帘放下,祁山预感到事情不妙。

“这几人该如何处置?”少年看着祁山问道。

被封住哑穴的祁山正自纳闷,忽听戴面具的男人开口道:“绝不可留活口!”

祁山一愣,随即瞪大双眼,因为那面具男人的声音与自己一模一样。

许经年哈哈大笑道:“果然心狠手辣,毕竟是你带来的人,一丝旧情都不念吗?”

面具男人继续用祁山的声音回道:“筹谋多时,只等今朝,万不可出岔子。待明日将银子悄悄运走,便可高枕无忧。”

窗外,四人原本还在挣扎,听到车厢内的对话,顿时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马车。祁山此刻大概已经明白了少年的计划,心中万念俱灰,再次看向面前之人时,不知该害怕还是该仇恨。

马车疾驰而去,只留下许经年爽朗的笑声:“依你,那就都杀了吧!”

冬日暖阳,风疾天高,吹得人格外清醒。

紫溪竹林外,小溪旁,四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岸边,胸口处各插着一根短箭。

忽然,其中一具“尸体”睁开眼睛,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摸了摸胸口处的箭矢,长舒一口气。

男人缓缓站起,探了探三名同伴的气息,发现都已凉透,顾不得庆幸大难不死,拔腿便向蓬莱方向跑去。

当夜,白天死里逃生的男人匆匆跑进备倭都司,片刻之后,宅内烛火亮起,一阵喧闹,陆启明带着亲信兵马匆匆向城外奔去。

黑夜之中,一道人影远远跟着,尾随队伍来到城外一座荒山,看着陆启明手忙脚乱地指挥手下从山洞内向外搬箱子,这才眯了眯眼睛低声笑道:“狗急跳墙。”

青州官场的骚乱开始蔓延到周边府县,先是备倭都司宣布将沿海剿倭,蓬莱、文登二城戒严,随后登州营把总祁山被通缉,罪名是通敌,三营十一卫主官大批更换,一时间人心惶惶。

青州城内反而风平浪静,有长公主镇守,些许小风浪很快被弹压下来。府衙大牢被禁军接管,曹钦连同一干心腹被转移到大牢最深处,由甲辰小队看押,没有长公主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许经年悄悄搬回行宫,每日习剑下棋,偶尔去府衙大牢转转,回房后便挑几张拜帖研究,当夜便会有脸戴半边面具的男人和黑衣书生悄悄潜入拜帖官员府邸……

紫溪竹林倒迎来几波蒙面刺客,只是小院已人去屋空。

青衫书生一夜之间出现,闹得满城风雨,又一夜之间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有人说他被杀死在紫溪竹林,也有人看到他连夜逃出青州。

绿芜苑每日迎来送往,青衫书生也只是众多过客中的一个,几日过后,便被抛在脑后,无人再谈。

花魁秋蝉打茶围的次数倒越来越多了,这舞姬自被长包后便改了性子,颇爱往人堆里钻,闪着一双大眼睛听恩客们谈论坊间趣事。

有好事者向老鸨打听究竟是哪家老爷包了秋蝉,老鸨也只是笑说“一位年轻公子”便不再搭腔。

长公主近来痴迷刺绣,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着一件未绣完的黑色锦袍穿针捺线。

孟秋豪请了两次安,回回都备了一个时辰的话引子,长公主却只是低头绣花,偶尔抬头应和几声,对知府大人的滔滔不绝既不感兴趣,也不表示厌烦,这般态度更令人难以捉摸。

灾银案悬而未决,官场上下都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自府衙大牢被禁军接管后,连青州府官员无法进入,每到深夜便会传出阵阵哀嚎,吵得知府大人彻夜难眠。

破大案如行小舟,水面越风平浪静,水底越波涛汹涌,待时机成熟,掀起滔天巨浪,于是舟毁人亡。

德王入城这天,人山人海,百官朝拜。

为迎驾,孟秋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愁得头发又白了几根,一山二虎,难做的自然是底下人,长公主是宠臣,德王也不是什么落魄皇子,一个小小的青州知府,一着不慎,随时可能成为两方斗法的牺牲品。

德王朱见潾虽只九岁,但党羽众多枝繁叶茂,上有万贵妃深得圣宠,下有锦衣卫各处暗棋,身份地位丝毫不逊于长公主,况且封地德州,虽未之藩,但将来多半要主政山东,若有所怠慢,恐怕青州府上下都要遭殃。

一边是深得圣宠的公主,一边是前途无量的皇子,哪一方都得罪不起。

年近不惑的知府大人熬了几夜,确保德王入城的仪仗规模与长公主丝毫不差,又亲自查验各处细节,这才提心吊胆的搬出府衙。

长公主到青州前,有圣旨抵达,特命入住行宫,德王则并无此恩赐。

为此孟秋豪曾特地命人查看沿途驿馆,生怕遗漏了京城旨意,再三确认无误后,只好召集了一干军事幕僚,商讨德王下榻之事。

几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吵了半日,最终议定让德王入住青州府衙,如此一来,也不算差行宫太多。

长公主终归是女眷,入住行宫合情合理,德王是皇子,将来必定要主政一方,住在府衙也算不失仪态。

北城城门早已肃清,所谓人山人海百姓夹道也不过是孟秋豪一手安排,清平盛世,与民同乐,自然是上位者最乐意看到的。

惠庆公主并未出现,许经年包了沿街一处茶馆,孟秋豪不敢阻拦,只能任由他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处品茶。

仪仗队伍声势大得离谱,似乎有意压长公主一头,德王并不乘轿,而是骑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打在头阵,九岁的孩童并不高挑,甚至略有些肥胖,跨在高大的白马上,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许经年坐在茶馆内,远远看清德王样貌,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瞥见一人,额上顿时青筋暴起,眼中闪过汹涌杀意。

这人,正是消失数月的国舅万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