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师陨落的消息,对如今的华夏而言,是必须隐瞒的。所以总长您这袖章,恐怕就是在我们进门之前匆忙别上去的吧!”
吴白天虽然嘴上说着疑问的话语,但那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吴白天拿开纸巾,摸了摸已经不流血的鼻子,继续说道:
“而且呢,您似乎生怕我们注意不到这个细节,先是故意把它显眼地摘下来展示给我们看,然后又不厌其烦地重复强调了一遍。
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啦!”
说到这里,吴白天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有就是,我和牧钦灶进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是在您的地盘。
可却好像只在他唤您时,您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做出一副刚刚认出他来的样子。啧啧啧,这也未免太过于刻意了些吧……”
孙吼解开了衬衣上的两颗扣子,看着吴白天的表情似笑非笑:“哦?你说的我好像很刻意,但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嘛,比如想看看我够不够资格?知不知道?知道多少华夏的秘辛?手里有没有筹码、能出多少筹码?牧钦灶又愿帮我多少?诸如此类吧。”
“那你觉得你值得我下注么?”
“这个……早在我来之前,您就已经下过注了不是么?只不过现在需要考虑对我加注多少吧?”
吴白天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可以不用把事情说的那么透。
但与上位者说话就不同了,因为她需要证明自己看的足够透。
而像牧钦灶这样无意权谋的,只左右看看,就在角落位置坐下心平气和的开始修炼。
孙吼对于吴白天的聪敏和牧钦灶的态度有了判断,这才继续说:
“‘典签’可以存在,但签帅不能出自武神武大,这是这些年,上面达成的一种无形的共识。你怎么就坚信,你会是例外?”
吴白天将‘签刃’轻轻放在桌面上,淡淡道:
“还有老话说,神兵非七品不得碰。我不也碰了?
有些事需要有人做,只要是个人就可以,未必一定要是我。
但,现在坐在您面前的是我,如此而已。”
“我凭什么帮你?”
孙吼对于吴白天的话,无所谓认同与否,漂亮话谁不会说?这打动不了他。
“真相?又或者报仇雪恨?”吴白天坦然亮出底牌,“历任签帅皆是个不得善终的结果,第一任的东方先生更是和您家祖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来帮您彻底搞清楚如何?”
孙吼狂笑不止:“呵呵…哈哈哈哈!!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
“嗯……还行吧!我这一路走来……
我真的感觉自己一直都在全力以赴、奋力前行。
但,真要仔细想想,似乎最终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终究还是靠时运站在了我这边。
我今年也才18岁,先是在四校联赛上,大放厥词,肆意妄为,招惹了几位我根本就惹不起的九品大宗师。
紧接着又碰上了场惊天动地的地渊动乱,有幸在学校里协助学姐叶轻舞铲除了一只穷凶极恶的大妖。
之后,接了‘典签’的任务,顺手杀了南诏八位城主,还抢了‘典签’的神兵签刃。
就这么,跌跌撞撞,九死一生的在此刻坐在总长您的面前。”
吴白天微微眯起双眸,语带回忆的阐述着自己不过半年时间的经历。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被她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最后只剩下她的一句笃定。
“我觉得我有这个资格。”
孙吼有了些许动容,因为吴白天所言非虚,皆是事实,对于这一点,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别说是十八岁,就是倒退十年,他恐怕也远没有这种魄力。
想到此处,孙吼终于松了口:“南诏可以发布公文,正式宣告你成为签帅。
但问题在于,难道你就甘心一直龟缩在这南诏省内当个南诏省的签帅么?”
“缩是肯定要缩的!”吴白天笑了起来,一扫先前的严肃氛围,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
“我区区一个四品中期武者,就算手里有比肩神兵的‘破晓’,箭技再怎么逆天,也干不动七品啊。
如果没有牧钦灶陪着我,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因为怕死!
再者说,我是真的奇怪,为什么除了东方签帅外,每一任签帅似乎都是在四处奔波。
我是真不明白,哪有那么多事,需要签帅亲力亲为还亲至的,难道坐在大后方运筹帷幄不好么?”
“呵呵。”孙吼轻笑一声,深觉吴白天的狂妄自大,“后方?运筹帷幄?你可知‘典签’的权力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对华夏所有官员的一票否决权,一票任免权!
东方先生在的时候,‘典签’是霸道,专制都不足以形容的存在,毕竟当年就连武神都对他听之任之。
这样的权力,一直以来都是需要拳头扞卫的!
你看到的或许是典签衰颓,但根本原因是怀璧其罪,所以你想的运筹帷幄未免可笑了些?”
吴白天当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脸上却挂着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孙总长,您或许是误会了。
又或许在您的印象中,历任签帅都还是依靠武力来压制一切,让您产生了思维上的固化。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我为签帅,自然不可能与历任相同。
您先发文,然后就姑且等我一月时间,待我把南诏省的彻底掌控权送到您的手中,咱们再谈其他~”
孙总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轻哼一声:“你还真是狂妄!”
“这可不是狂妄!主要是惜命,南诏省要是不能固若金汤,我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
吴白天举着手机看着少了一半的账户余额,脸上的市侩和肉疼简直不要太明显。
“你既然那么心疼,何必要给?小孙伯都同意了你的要求,那还用得着你来贿赂?
十亿!还真是挣得容易,花的也容易。”
牧钦灶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吴白天说着风凉话。
吴白天扭过头嫌弃的看着牧钦灶:“我心疼是因为那是钱,还不是小钱,我一个小市民上哪里见过那么多钱?
但你得明白,这可不是贿赂!
这些钱的来路本来就不正。南诏地处偏远,土地贫瘠,百姓生活虽然不算极苦,但也远远谈不上小康。
在这里,每年的拐卖人口、器官交易等违法活动,在华夏都名列前茅,且屡禁不止。
但你看,就这么短的时间,大壮他们那个小队仅仅劫掠了六个州长的家,所得的赃款就高达二十多亿。这还都是折价变卖后的数目!
所以在南诏省八城十八州的管事人没有确定之前,这笔钱只有交给孙总长,才算能真正发挥它的价值。”
牧钦灶觉得有理,随即又问:“那你要这么说,怎么不都转给他?”
吴白天目光游离的,注视着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倒霉玩意,终于还是爆发了:
“我不要生活了么?!‘典签’不要发展了么?!你!就你牧钦灶!
不需要资源提升了么?你以为调配‘恶瘾’的药材就那么便宜么?我攒的那点钱早就用光了,用光了!!
你明白什么叫用光了么?就尊时那个倒霉玩意,也是的,六品巅峰都多少年了?
活的跟苦行僧一样,手里的积蓄都不够遣散签子们分的,我还搭了一百多万……”
吴白天越说越来气,越来越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