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囚狱内——
作为与那名步离人对战的卢卡以及教练开拓者也一同来了。
萱菱倒确实很久没有踏足这个地方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凉爽。
“萱菱……小姐?”驭空对于她的到来感到有些惊讶。
作为一只只活了两百多岁的狐人,在她回到罗浮之前,驭空是从未见过她的。
但她已经出现在罗浮这么久了,从将军和符太卜以及其他不少知情人对她的态度来看,再看不出什么来的话,她也就白活了。
只是,既然上头没有什么通知,她也就必须遵守以往的规则。
“萱菱小姐是如何——”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萱菱手中的玉牌堵住了嘴。
既没有让她为难,也给了一个足以让人信服之物。可以看出,这位殿下也并不是传说中那般不通人情的人。
“放心吧,我只是代景元来看看,最终作何决定,还是景元和你们六御的权利。”萱菱亲切一笑。
一旁的开拓者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道神圣的光芒,萱菱整个人透着平易近人的温和之色,如世间皎月。
开拓者仿佛被光芒闪到似乎捂住眼睛,夸张地说:“哇,萱菱,你好一副被爱情滋润的样子啊。”
“啪——”
萱菱的笑容碎裂了,苦心经营的友善绷不住了,深吸一口气,僵硬地说,“说正事。”
原本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不过看她的反应,开拓者倒是大概能确定萱菱从客栈消失的这几天都去了哪。
开拓者发出八卦的邪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和三月分享了。
驭空虽然不是有意要听的,但是乍一听到爱情这两个字,她便无意识地将景元和萱菱结合在一起。
难道,景元真那么有本事?
眼前的步离人化作了狐人的样子,名叫奢摩,和她一起来请愿的是一个机器人,名叫善逝。
“在下奢摩,在此向您行礼。祝您福慧双增,功德圆满。”
起初,智械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在两人同来的路上,云骑发现了102具尸体,初步断定和丹轮寺这两人脱不了关系。
“说说吧,不说出真相的话,你们的请愿很难让人信服。”萱菱淡淡开口,但其实,她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
结局也果然大差不差。
善逝是被丹轮寺所救的智械,并取了法号。但在这一路行来的过程中,它不得不为了保护他们而杀生,所以它自愿割断与丹轮寺的联系。
听完真相后,所有人均诡异沉默下来。
它的确杀了一百多个人,但又不算滥杀无辜。
它是智械,却也是丹轮寺的一员。
说完这漫长一路的经历后,善逝不知启动了什么指令,刺耳的轰鸣声响起,幽囚狱内所有无机生命包括金人和金人勾魂使都发出了共同的攻击动作,并不断重复“歼灭!歼灭!”
“智械,你想干什么?!”驭空上前一步,已经打算掏武器了。
开拓者和卢卡也察觉到了善逝的危险。
唯有步离人奢摩,她专心地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着。
“反有机方程的帝国曾占领了大半个宇宙,作为鲁伯特帝国的尖兵。我,是帝皇意志的延伸。”善逝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
萱菱轻轻握住驭空的手,耐心道,“驭空,别急。”
少女的手没有什么温度,却让驭空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心。
“这股力量,足以操控此地的一切机械,命它们将有机生命尽数碾碎。”善逝继续道。
“是的,你能操控这里的一切机械,却做不到伤害任何一个人。但我想,你的本意应该不是为此吧?”萱菱的语气十分肯定。
善逝沉默了下来,“逻辑成立。”
它的确没有办法在萱菱面前做到杀掉所有人,它的目的也不是这样。
人性是一种选择,善恶也是一种选择。
而它的选择是——
“杀戮之上,我已获得了更伟大的力量。永远都会有选择,而我将选择更好的……”
“死战举烽火,受戒持金锁。身世生杀尽予夺,遍修恶缘结善果。”
“自性竟如何?缘起皆是我。本来虚妄尽无着,休道谁人性秽浊。”
智械说完便毫无犹豫地熔断了自己的回路,变成一堆废铁。
所有被操控的机械也得到了释放。
“善逝?”奢摩双手微微颤抖,紧紧合住,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冷静下来。
卢卡有些不忍,丹轮寺正在经历的绝望和曾经的贝洛伯格很相似,贝城也曾有一位英雄伊戈尔来到向宇宙求助。
萱菱也没想到,一个智械有这样深的觉悟与意志。
解开昔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明悟本心归真道,此生始得自在活。
人性和情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就像她如今也改变了许多一样。
她曾经可不会接受任何结盟,即使吃过孤军奋战的亏也很难相信别人。
除了持明与狐人族,以外的星球和种族之间的友好交流和沟通她都是交给别人,她没有去重新了解一个种族的兴趣。
“到此为止吧。奢摩小姐,就请你先安心等待景元将军的接见吧。我虽然不知道仙舟的回复,但我保证还能为你们寻到罗浮以外的助力。”萱菱默默叹了口气。
驭空看了萱菱一眼,坚定地说道,“我也会在六御议事时尽力为你陈情。”
“萱菱,你真好。驭空大人也好。”开拓者感动地扑了上来。
“只要能有一线希望,我愿意一直等待。”奢摩想起与自己同行几位死去的师傅,痛苦地闭了闭眼,眼眸仍旧带着希冀。
下午时,担心景元没有好好吃饭的萱菱还是忍不住回去看看他。
萱菱回去时,景元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发着呆看着窗外。
“发什么呆呢?午餐吃过了吗?”萱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景元回过神来,绽开了笑颜,“阿菱回来了,我这不是等你一块吃嘛。”
嘁。
萱菱的眸光暗了暗,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疼的小计罢了。
可惜,她还是中计了。
可恶的景元,离开了她可怎么办。
“走吧,出去吃,你请我。”萱菱握住他的大手,捏了捏他的食指。
景元低头看着她主动扣上来的手,回握了她,眉眼含笑道,“乐意之至。”
美馔阁——
景元难得来了兴致,点了一瓶好酒。
刚打开,他就颇有绅士风度地为萱菱倒上,再给自己倒。
喝完一杯后,萱菱制止了景元想再为自己满上的行为,“我容易醉,喝一杯就行了。”
“好。”景元也就懂事地停手。
萱菱知道自己醉酒后不会像飞霄一样发酒疯,只会猝不及防就睡着,很快又醒来。
这反而是种困扰。
不过,在目睹了景元喝下那么多杯酒后,萱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不对啊,你不是酒量比我还差吗?”萱菱捏着下巴思考着。
某个节日的时候,她将景元薅到一个地方去一日游,景元就没喝几杯就醉了,还闹出了大乌龙。
景元漫不经心再喝下一杯酒,挑挑眉,嗓音也带了几分笑意,“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不知。”
萱菱愣了一秒,她什么都明白了。
“景!元!所以上次你就是故意坑骗我?”萱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景元眸光深沉地直直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问,“阿菱说说,我是如何坑骗你的?”
“你假借喝醉,趁机——”亲我。
不过后面两字她实在说不出来。
又被猫猫整治了,萱菱又丢了个大面子。
“哼。”
萱菱不说话了。
景元急了,拉着她的手语气黏腻地说,“阿菱,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了。”
虽然景元喜欢逗鸟,但小鸟都是很傲娇矜贵的,也必须要好好哄着才行。
萱菱更生气了,他以后当然不用再那样了,因为现在他已经恃宠生娇,有恃无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