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再次转换,秦九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二人像沙子一般分离瓦解,随风飘散。
秦九回味着方才洛克夫的表情,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洛克夫会愿意加入这场匪夷所思的实验当中。
——他实在是太放不下霸道了。
或许对他而言,让霸道继续活下去这件事已经让他产生了执念——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只要霸道还留在世上,还留在他的身边,他愿意接受霸道的任何模样。
转眼间,秦九已经置身于一个冷冷清清的实验室里。虽说是实验室,但拥有的设备并不多,甚至连实验台都是用几张高度相仿的桌子拼接而成。只有上面零零散散摆放着的实验仪器才在告诉秦九,这里确实是一个临时实验室。
眼前的环境太过简陋,秦九毫无意外地听到了洛克夫的质疑声。
“你说……这就是你的实验室?”
“嗯!看上去还不错吧?这是花了我半年的工资,修修补补才建成的!”费启夏完全无视了洛克夫的鄙夷,有些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珍重。
闻言,洛克夫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半年的工资?你不是……”
洛克夫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止住了声音。
费启夏正默默等待他然后半句话补齐,洛克夫不知该不该开口。但在费启夏坦然的探究目光中,他还是开口问道:“你不是有家产可以继承吗?”
费启夏眨了眨眼睛,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袋说:“哦!原来你想说这个呀!”
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我是私生子,我没有继承权。家里也不会把钱给我花,供我上学已经是他们唯一会做的事情了。”
听到费启夏坦荡荡的发言,这下轮到洛克夫张开嘴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许久,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用对不起,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费启夏耸了耸肩,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他将话题终止,指着自己的实验室,眼睛亮亮的,问:“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洛克夫哑然,他明明应该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悲伤,但他却丝毫不把它放在心上。没想到他最后关心的也只有自己的实验室。
是个怪人。
洛克夫忽地轻笑一声,道:“嗯,是挺好的。”
“是吧!我就知道你会懂我!”费启夏拉过来一张明显用钉子重新固定过许多次的二手椅子递给洛克夫,自己则是随便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板,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打开终端,将页面放到最大,上面有很多洛克夫看不懂的公式。费启夏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工作时才会表现出热情和主动。
他指着屏幕,给洛克夫解释道:“你看看我的计划,就是这个。等霸道离开后,我需要你将它的躯体运到这里来。然后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实验室里突然出现了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旋即似有管道在地上滚动。
“什么东西?!”洛克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他像是有些心虚,立刻抬头四处张望。
“哦,别担心。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是我的战兽。”费启夏似乎对此已经很有经验,他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暗影,过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管道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洛克夫也终于见到了那根自己动起来的管子。
管子是透明的,足有大腿粗。此时管子里有一团长条的黑色物什填满其中,属于它的外壳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暗芒,怪诞又美丽。
原来这就是五彩斑斓的黑,洛克夫想。
等管子滚到费启夏的身边,费启夏伸手拦住它继续前进。
管子里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开始往其中一端蠕动,洛克夫看了半天,也终于认出了那团东西的真面貌。
它是一条黑色的蟒蛇,只是现在看上去还没成年,体型还没到完全体的状态。
费启夏等蟒蛇的脑袋放在自己手掌上时,他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蟒蛇的头顶,他用宠溺的声音取笑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钻管子?你上辈子是管道维修工人吗?”
听到费启夏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黑蟒有些不满,“嘶嘶”的发出两声抗议,牙齿差点落在费启夏的手指上。
费启夏手速极快地将手抽回,躲过了蟒蛇的攻击,他把管子抛远了些,说:“行吧,我不阻止你玩了,去吧。”
他话音落下,蟒蛇就蠕动着身躯,继续找它那根透明管子玩。
洛克夫目睹一人一蛇之间的互动,他轻笑道:“看来你也挺宠你家战兽啊?”
“哪个御兽军不爱自己的战兽?”费启夏抬眸,目光似要洞穿洛克夫一般,“我们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站在这里了吗?”
“你说的对。”洛克夫已经不再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他见到费启夏和暗影的互动,更坚定了自己想要救活霸道的心。
他昂了昂头,看向悬浮在半空的透明投影,他说:“继续说说?”
“好。”
秦九站在洛克夫的身旁,与他一起听着费启夏的大计。不得不说,费启夏确实胆子很大,他做出的猜想让秦九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费启夏是打算用霸道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结合,制造出全新的优化的人类。这样的人类既能拥有战兽的一些能力,也能和人类一样,可以互相沟通,会思考会建造……。
很疯狂,很危险,但却很诱人的计划。
秦九转头看向洛克夫,果不其然,洛克夫的眼睛里已经透露出浓厚的兴趣。
费启夏更是在此时乘胜追击道:“你就没想过,霸道会成为你的孩子,你从婴儿时期从新开始陪伴它成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