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绑着,而且还被装在麻袋里动弹不得。
绑架?
劫财没有,劫色够呛。
想着,面前的黑暗忽然被一丝光线驱散了一些,隐隐约约见到有两人进来。
“你确定?”是一个男人在说话。
“应该没错吧,我亲眼看着她从归渺峰山上下来的。”那人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
冬至的内心也有些小骄傲。
他们归渺峰可是有名的术士门派,风水界的老大哥,抓鬼除妖也是不在话下,而她冬至就是风水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但现在,她这个星,被遏制住了。
冬至想挣扎一下吸引注意力,却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是轮子滑行在地面咕噜咕噜的响。
“王爷。”
不过一会儿冬至觉得自己头顶一亮,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睁开了双眼,露出头看见了她正对面的人。
那人一袭月牙白的锦衣坐在轮椅上,却挺直了腰背十分端正,唇色有些偏淡,肤色竟是比她的还要白上一些,狭长上扬的眉眼带着些许威压看向自己,除了让人觉得惊艳之外,冬至觉得他好看的不像个活人。
这瘸子还怪好看的。
冬至被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动了动手站起身来,又看了看站在自己两边的高个子大哥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我的包袱呢?”
陆雄似乎没料到这丫头不害怕就算了,见到王爷第一眼居然是要包袱。
“陆雄。”
美人说话了,声音意料之中的好听,陆雄这才不情不愿的把丢在一边的包袱递给了冬至,后者立马打开包袱蹲在地上查看起来。
美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叫什么名字?”
“冬至,冬至的冬,冬至的至。”
李成上前来指着美人问她:“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冬至对上美人的眼睛,随后躲开道:“不用算,大昭国祁都王解衍昭。”
腿脚不好的王爷普天之下还真只有他一个人。
解衍昭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看了冬至许久。
冬至生的白白嫩嫩,一双大大的杏眼外挂着一对浓密的睫毛,鼻梁小巧精致,嘴唇红润光泽仿若雨后挂在树梢上的红果子似的,若是忽略她额头的红色胎记也能称得上是美人
解衍昭随后发话:“安置好她。”
说罢,推着轮椅离开了,只留有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在空气里。
陆雄现在已经把冬至看做神仙了,一脸佩服的领着人往前走,冬至却不走了,紧紧抓着包袱看着二人,咬着牙。
李成想了想随后道:“姑娘不怕,既然你都知道他是谁了,也就明白你呀走不成了。”
听上去并没有被安慰到。
陆雄也道:“只要你能帮到我们王爷我们不为难你。”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抓我来是给他算命,那有工钱吗?包吃吗?”
陆雄和李成对视一眼,憋不住笑出了声。
“姑娘放心,王府管吃管住,你要钱去账房知会一声就是。”
“不过,若是帮不到王爷,您怕是脑袋要搬家了。”
冬至才不怕,下山之前师父给自己算了一卦上上签,而且包吃包住还有钱拿,她便大步流星的抱着包袱走了出去。
她被带到一处院子里,看上去就没人住的样子,只是还算干净,那两人扔下她就走了。
冬至放下包袱认真打量起房间来。
不愧是王府,比归渺峰最大的房间还要大,不过也挺倒霉的,这还没天黑呢就有脏东西附在角落里。
是的,她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脏东西,可师父总说不是所有脏东西都是坏的,要她学会共存。
于是她当做没看见,转头捧着自己的脸为自己的将来叹了口气。
解衍昭是大昭国的王爷,十岁之前是天之骄子人人都想巴结的对象,可十岁那年其父成王谋逆被杀,他也不知为何断了双腿,是如今的大昭皇帝解无归念及兄弟情谊保下了他,让成王还能留下一脉血骨在人间。
不过方才只是一眼,冬至就觉得他浑身散发着红黑色的煞气来,黑色乃不详,红色是大煞,黑红交加,此人前路堪忧啊!
一早,冬至被吵醒的,吵醒她的是院子外面叽叽喳喳的小厮和侍女们的谈话声。
“里头是谁啊?”
“我进王府这么多年头一次见王府里来客人!”
“我昨天看着她跟着陆将军进来的,长得也不好看,额头还有块红斑呢!”
冬至若有所思的拨开刘海摸了摸自己额头,噘嘴:“那叫胎记。”
随后起床梳好头发穿上衣服抱上包袱出门去,众人见到她立马做受了惊的鸟兽四散开来,有的假装扫地有的假装擦门,还有假装的看天。
王府风景很好,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草木花朵,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只是眼前的人群十分奇怪,冬至往哪里走他们就往反方向散,可又一直在她周围。
冬至歪头看着他们,他们便假装做事情看向别处,冬至看了看周围忽然上前问一个小厮道:“你知道王爷在哪里么?”
小厮吃惊:“你找王爷?”
“王爷今日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姑娘要不回院子等着吧。”
冬至瘪瘪嘴有些不情愿,忽然肚子响了,咕噜咕噜的十分惹人注目。
她连忙捂住自己肚子,红着脸低下头去,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粒米都没吃过。
周围人笑了笑,刚刚与她搭话的小厮说:“您想吃点什么?”
冬至眼睛亮了亮,摇头笑道:“我不挑食。”
他们叫她先回去等,可师父说下山能不麻烦别人就不要麻烦,她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她就等在厨房里,就不用他们跑一趟了。
于是喜滋滋的跟着那人去了伙房。
伙房里人来人往,各个都忙着呢,多来了两个人也不在意。
冬至一进去就死死盯着厨房的天花板,皱着眉头歪头看着,那小厮也学着抬头看,可除了房梁什么都没有。
“姑娘?”
冬至:“我叫冬至。”
小厮挠了挠头,害羞道:“你叫我二牛就行了,对了,冬至姑娘您看什么呢?”
冬至抬手指着房梁处,道:“有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