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牢房环境极差,一进去就是一股血腥味混着浓重馊味儿,冬至忍不住皱紧眉头捏住鼻子,刚走了几步就有老鼠从脚背上爬过去,她吓得不敢动弹。
李成跟周围的狱卒都打好了关系,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把她送了进去。
临走还说:“过两天就没事了,成哥哥到时候亲自来接你。”
冬至背紧包袱,望着满地爬的鬼魂眼睛亮了。
要是全部收了,她的功德起码上升一半!于是激动的点点头,说:“不着急。”
李成:“......”
冬至在大牢里的第一天,很忙,忙着抓鬼,忙着帮不想离世的好鬼开解。
譬如此刻,面对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身形消瘦的女鬼哭诉,说她丈夫在外面找了女人,还霸占了她家的田产,于是气不过就杀了那对狗男女,结果自己也死在了牢里。
冬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那你怎么还不去投胎啊?”
女鬼呜呜的说着:“我本来早想投胎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出不去。”
“出不去?怎么会呢?”这大牢她看过,门口也没有贴着锁魂符之类的,魂魄怎么会被拘着呢?
而且一般大牢这种地方,都会建造在西南方,且门口都会放置狴犴,压得住大煞,并不存在困局。
“我也不知道,我死了很久了,脑子昏昏沉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的鬼魂越来越多,可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冬至啊了一声,眉头紧皱,小手快速的在关节上点着,忽然站起身又拿上八卦盘走来走去,女鬼都看不明白了。
冬至看着头顶的天窗,忽然皱眉,她进来的时候是中午,如今是下午,这牢房的位置在西南角,按说早该有太阳投射进来了才对。
只听她忽然大骇叫道:“这后面是不是有山啊?”
女鬼又怎么知道呢?
狱卒已经看她一个人在牢房里自言自语了一天了,全拿她当疯子,忽然听她说这个有人嘲笑道:“当然有山了,五泉山乱葬岗不知道啊?”
冬至一怔,上前抓住木门急道:“你们把尸体丢在后面山上?不能丢在那里!”
本来乱葬岗就是煞气极重的地方,须得选一块风水好地,否则是会成为凶山的,还离大牢那么近,两方煞气终日斗来斗去,亡灵也因尸身被镇压在此根本无法离开。
“给你们选山的是哪个混账,他想害死你们啊!”
有人大惊失色:“别胡说!那是国师大人!”
说完,走来推了冬至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凶恶道:“老实待着,否则别怪大爷我手下棍棒无情!”
冬至气的胸口起伏不断,女鬼飘过来问道:“是因为我的尸体在五泉山吗?”
冬至看着她点点头,有些气不过的瞪了狱卒一眼。
“那个国师到底会不会风水啊,大牢附近怎么能有乱葬岗,那不是害人吗?”
女鬼哭了起来:“你帮帮我吧,我想投胎...我想离开这儿...”
冬至看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好说话。
她也想离开,这里的饭菜不好吃,味道也不好闻,人也不好,鬼也奇奇怪怪的,可是她还不知道那个古怪王爷要关她多久。
万一想关她一辈子怎么办?
冬至忽然忧伤起来,起身拍了拍屁股委屈极了,她这次下山是为了历练积攒功德的,功德积满她就可以回山了,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样子。
......
解衍昭这些日子忙着处理政务都把冬至给忘了,直到身子亏损咳出了血来,忽然想到冬至那日说的话,暗下眼帘惆怅的丢下笔。
陆雄见状皱眉道:“王爷?”
“不要紧。”
都吐血了还不要紧!?
解衍昭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向他:“去把...冬至?叫过来吧。”
陆雄刚想说叫那个骗子干什么,李成忽然激动道:“属下这就去!”
陆雄没好气收回眼给解衍昭倒了一杯茶水漱口,道:“王爷,那小骗子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定然是她心里记恨着我们所以才胡言乱语。”
解衍昭无语看他:“你也知道她会记恨?”
陆雄吃瘪低下头。
绑架那事儿是他和李成擅作主张,解衍昭根本不晓得,如今说起来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冬至从大牢里被放出来的时候可高兴了,抱着包袱蹦蹦跳跳的跑到李成身边去。
“谢谢成大哥。”
那声哥听的李成心头一甜,咧开嘴大笑几声。
“先别谢我,咱们先回去洗漱更衣,待会儿去见王爷。”
冬至忽然不情愿的抱紧了包袱,退后了一步摇头:“万一我又说错了话,王爷是不是又要关我进大牢啊?”
李成摆摆手:“王爷不是那种人,只是你之前说话实在刺耳,饶是我也听不下去了。”
冬至抿唇:“...我只是实话实话。”
“可实话不好听啊!”李成领着她上了马车上,随后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笑了笑说:“王爷此前命确实不好,你切记不可提到亲友家人之类的,那是咱们王爷的逆鳞,此番只是叫你进了几天大牢还是轻的。”
冬至哦了一声,想起那日解衍昭红红的眼眶觉得有点心虚。
在山上的时候她给师兄师姐们算命看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师父还会夸她说得对,可原来山下的人不爱听实话。
算了,不爱听她便不说就是了。
祁都王府,书房外陆雄远远的就看见李成带着梳洗干净穿着嫩黄罗群,梳着双丫髻的冬至。
二人对视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王爷如何?”
陆雄看向李成:“才喝了药,这会儿又在处理公务。”
李成皱眉:“不是叫你看着他别操劳了吗?”
“王爷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啊?我能拦得住?”
李成啧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见解衍昭冷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她进来。”
李成立马推开门做了个手势叫冬至进门去,冬至刚要进门陆雄忽然拦住她,皱眉威胁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明白吗?”
冬至又不傻,她才不想继续回到大牢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