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的,解衍昭抬起眼陈叔立马出去,见到冬至连忙将她拦截下来。
笑脸相迎道:“冬至姑娘这么晚了来这儿做什么?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冬至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屋子里坐在轮椅上背对自己的人,抿唇道:“陈叔,我有事找王爷,明日来他就又不在了。”
“可王爷今日已经累了。”
冬至皱起眉头。
她是想求王爷把五泉山乱葬岗的尸体移个位置,先前答应过那个鬼的,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但是解衍昭本来身体就不好,忙了一天了,确实也不好再打扰他了。
思前想后,又看了解衍昭几眼才准备挪脚,揪着小手慢吞吞的后退着。
解衍昭侧头看了一眼,又看着面前被新换上的松枝盆栽,忽然开口道:“进来吧。”
冬至猛地抬头,方才的忧郁一扫而空,转而换上兴高采烈的样子,欢欢喜喜的绕开陈叔进屋子里去。
蹦蹦跳跳的站定在解衍昭面前,又乖巧的行了一个蹲礼:“王爷万福。”
解衍昭看了一眼陈叔,后者恭敬的关上了门。
随后又转头去看冬至,挑了挑眉等着她开口。
冬至笑了笑说:“王爷今日气色真好,这盆松枝可是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松枝长青又喜生在凌寒峭壁,最适合王爷了!”
“嗯。”
“王爷是不是觉得现在气顺多了?”
“嗯。”
“王爷,我愿意留在府上给您当牛做马,那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若是提要求你应当不会拒绝吧?”
解衍昭皱了皱眉头。
他的人?什么时候她就成了他的?
但还是:“...嗯。”
冬至这次抿唇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把五泉山的乱葬岗移走,放牢里的鬼魂去投胎转世。”
“嗯?”
解衍昭忽然拧眉看她。
冬至解释:“前些日子您不是关了我进大牢嘛,我发现那座牢里满是阴魂,怨气深重,鬼魂出去投不了胎就会变成恶鬼,都是因为五泉山的乱葬岗离大牢太近了,而且山遮盖住了大牢,就等于那些尸身煞气压制住了阴魂,长此以往不堪设想!”
“你可知五泉山是谁在管?”
冬至一脸天真点头:“他们说是国师。”
解衍昭无奈:“既然知道那你敢与国师对着干?”
“可是那些魂魄怎么办?万一他们真的变成恶鬼危害苍生我就成了见死不救,会损功德的!”
冬至说的十分着急,大有一副是解衍昭见死不救的样子。
说完又怕他再关她进大牢委屈的低下头。
解衍昭深吸了一口气摁住额头,呼出那一口气想了一阵后道:“此事暂时本王也无法解决,但本王既然知道就不会坐视不理,可放心了?”
冬至抬头,大眼睛转来转去,小心问道:“您会想办法帮我?不是,帮那些鬼魂?”
解衍昭微微点头。
冬至立马喜笑颜开起来,道:“我就知道王爷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您做了好事命格也会变好的!”
解衍昭无奈看她没说话,等她蹦蹦跳跳的离开屋子之后才冷静下来。
五泉山何时弄出来的乱葬岗?
“陈叔。”
“老奴在。”
解衍昭顿了顿,道:“三日后本王休沐,请明覃来府上一趟。”
陈叔应下随后退去。
......
这日冬至正在院子里画符,二牛忽然跑来:“冬至,王爷找你去书房。”
“找我?”
难道是因为五泉山的事情有结论了?
效率还不错嘛!
于是扔下黄符便跑出门去,随后又折返回来拿起画好的黄符再出去。
冬至每回来见解衍昭都是先闻声再见其人,于是听见一声清脆的“王爷”,便知道是她来了。
手里拿着一把画好的黄符提着裙子跑进院子里来,嘴角笑意甚是明艳,然而一进门脸却僵住了。
“黑炭!”
明覃翻了个白眼,起身用折扇指着冬至的鼻子骂道:“本侯说了这是正常肤色!你再置喙我的肤色小心本侯把你吊起来打!”
冬至放下嘴角看向解衍昭,又看看明覃,心道王爷请这个黑炭来做什么,她的屋顶才修好呢。
解衍昭:“坐下。”
冬至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石墩,随后忽然想起手里的黄符,抬起手:“这是我画的符,您每日贴身揣在身上一个,枕头下塞一个,窗口门口都需要贴上。”
解衍昭点头,叫陈叔收下,却见冬至抽出来一张三下五下的就弄成了个三角形,然后递给解衍昭。
解衍昭微微蹙眉,但还是顺手接过塞进怀里。
“不是吧阿昭你真的相信这个小神棍的话?”说着还嫌弃的大量冬至一番。
冬至不高兴撇他一眼。
又质疑她的专业能力!
要是有天被她掌握到了他的八字,非做个小人来扎不可!
“我都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侯爷不信就算了反正到最后吃亏的又不是我。”
明覃听这话十分不对劲。
皱眉好奇:“本侯吃什么亏啊?”
冬至笑了笑:“您不是不信吗?”
“...切!”
解衍昭等着二人吵完架,忽然开口问明覃:“你们认识?”
明覃屁股还没坐稳忽然一僵,冬至反应过来什么,立马上前来就要说,谁知道明覃忽然上来捂住她的嘴巴,抢先一步道:“不认识!这么丑的丫头哪里入的了本侯的眼?”
冬至挣扎着一口咬上了明覃的虎口,明覃痛的缩手,回头就看冬至龇牙咧嘴的对解衍昭告状道:“我的屋顶就是被他踹坏的!”
“......”
解衍昭嫌恶的看了看二人,最后落在明覃身上:“夜探王府还是迷路了?”
要说他是夜探王府,那按照解衍昭的性子大概率会把他丢出去,可若是说自己是迷路了,谁家迷路往别人家房顶踹啊?
明覃左思右想,望着那双洋洋得意的眸子,忽然起身用折扇指着冬至道:“我听说你府上来了个很是灵验的术士,甚是好奇,一个脚下不留神就坏了屋顶,这点钱你们祁都王府不至于还要我赔吧?”
解衍昭冷眼看他:“你方才不是不信吗?”
明覃噎住。
无语的看着他:“行行行,我信我信行了吧!”说完无赖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来,扇着折扇活像个地痞流氓。
这人长得黑,说话也五大三粗,看着就不像个贵气的书香门第,可偏偏喜欢拿把山水折扇附庸风雅,显得还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