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遇了危险可就糟了,人是她带出来的,要是带不回去岂不丢人现眼?
无奈,她掐指算起,忽然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没什么性命危险。”
放下心来,冬至忽然闭起眼睛来,脚步缓缓后移,步伐缓慢而坚定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师父之前说过,身在局中眼见一般不为实,以心观之才算真。
既然暂时出不去,那就先找个可靠的地方休息,等明日天亮再说。
未走多久冬至就感觉自己抵住了一根粗壮的大树,猛地睁开眼睛,转头摸了摸树干又自己看了看树叶样子,忽然惊喜道:“桃树!”
桃木驱鬼,果然可靠。
她正要掰下一根桃木来防身,忽然听见远处似有敲锣打鼓之声,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乐声?
再仔细听,另一边似乎还有哭丧唢呐之哀怨声。
心里不安,忙不迭的摘下桃木护在胸前,转身搜寻起声音传来的方向,面前的浓雾竟有四散的趋势,冬至挑了挑眉觉得奇怪。
然而这也让她瞧清楚了是什么状况。
她如今所处之地是一条山景小路,荒山野径,寂静鬼魅,她就站在正中央,明明方才只不过离开桃树一步才对,而如今却相隔数米,心下觉得有鬼,立马端起桃木护在身前,口中念起口诀来护身。
鼻息间似有异香钻入。
转头便看见左边从雾中走来一行队伍,竟然有举着双喜牌子的送亲队敲锣打鼓的抬着喜娇而来。
冬至大惊,转头居然看见抬着棺材嚎啕大哭,吹着唢呐撒着纸钱的吊唁队伍。
这是...红白撞煞!
完了!
师父说白煞和红煞单独开来已经叫人棘手,若是红白撞煞便是无力回天!
红煞一般指的是在新婚当日惨死的新娘,怨气深重,而白煞是溺毙而亡的青年,英年早逝心有不甘所化怨气。
一般害了几个人都只能称之为凶,而邪物若是害了人是会被天道责罚,若能熬过天罚又背着几十条认命的就是煞,难以除之。
要形成红白撞煞非得是特定的反生死门山脉,即为阳土阳泽丑艮寅震艮生门,十四山对到了死门二十四凶星天常星,而红事白事正好在反生死门出现,又恰好突生意外所有人惨死才会形成。
便是一个又冲又克又生又死的格局。
反正就是极其苛刻特殊的条件才会有红白撞煞出现!
而如今这五泉山怎么会有?
正想着的时候,两边的队伍已经越来越近了,她想逃离却发现自己身形居然被定住了,仿佛脚下被无形的手生生摁住。
都怪她之前不用功,这下彻底完了!
她才下山,都还没有积攒好多好多功德,她不想死啊!
两边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敲锣打鼓哭天喊地的人脸也越来越恐怖,有的吐着老长的舌头拖在地上,有的眼珠子掉一半扯着肉筋一晃一晃的,还有的笑得诡异口吐鲜血...
已经闻到了尸身腐烂的恶臭味,以及黄土腐蚀纸钱留下的麝香味。
都已经近在咫尺了!
煞气简直压得冬至喘不过气来,死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的身形,嘴里的口诀也越念越快。
心中暗道只要撑过去就没事了!
可天不遂人愿,冬至居然咬了一下舌头。
“老天要我命!”
冬至猛地睁开眼睛,一白一红的恶鬼就在她面前,张着血盆大口笑得诡异看着她,嘴里发出窃窃窃的笑声来
冬至忙不迭的想继续念咒,可下一瞬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东西拉扯着,转头一看自己左手被红鬼拉扯右手被白鬼拉扯,两方居然拿她斗起来了!
没想到自己在鬼界还是个香饽饽!
可还来不及想对策,红鬼那边忽然发力将白鬼震开,趁着白鬼还没恢复,冬至瞬间被扯进了花轿之中,撞得她头晕眼花。
“是你?”
一股熟悉的冷清药香传入鼻息之中,冬至忽然打了寒战。
冬至瞪圆了,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于是想伸手去掐他,可还没碰到就看见解衍昭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的手,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砍掉。
好吧,是他。
花轿很小,其实只能容纳一人,可现在是两个人,冬至坐的很是不舒服。
旁边的解衍昭却十分舒坦的样子,只是脸色比之前还白,此刻看着跟他一样被关在花轿里的人微微蹙眉道:“发生了什么?”
冬至叹了口气,跟他说了如今的局势后解衍昭沉默了许久,随后低沉着声音说:“可有法子?”
冬至有些心虚的摇摇头:“红白撞煞这等异象就算是我师父来也不见得能脱身,我还没那么厉害呢。”
只听解衍昭深吸了一口气又沉沉的吐出去,好像在说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冬至觉得害臊缓缓低下头去。
又听他苦笑一声:“怕是天要亡我,冤怪不了别人。”
“可我不想亡啊...”
冬至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得不偿失!
而且这红白撞煞来的蹊跷,虽是大煞可其中煞气似乎也没有那么重,她方才抵挡了那么久若不是咬了舌头恐怕也不会有事。
那这阵仗想来没那么坚不可摧。
冬至在自己兜里搜寻起来,忽然摸到了刚刚护在胸前的桃枝,转了转眼珠子望向解衍昭:“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法子。”
解衍昭看她。
“方才红煞与白煞为争执我而出手,若是让红白双煞斗起来说不定能冲破一方格局,就有路可走了。”
说着把自己手里的桃枝递给解衍昭:“您腿脚不便拿着桃枝能护身,闭着眼睛等我就是,没我叫您,您可千万别睁眼!”
解衍昭没有接过桃枝,耳边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悲哀的唢呐声更是震耳欲聋,偶尔还能听见一些哭声。
他道:“桃枝能护身,你为什么不用?”
冬至愣愣,笑道:“王爷担心我啊?”
解衍昭皱眉。
“不用担心,我是术士,术士听天命而为,我算出天命不会叫我这般狼狈去死,不会有事的。”
她说话的时候还笑着,那感觉好像只是出门买个糕点似的。
然后一把把桃枝塞到解衍昭的手中,再次吩咐道:“反正等我出去之后你就闭眼睛,发生什么动静都不可以睁眼,也不能松开桃枝。”
赛桃枝的时候二人双手肌肤触碰到了,冬至觉得他的手好凉啊,好想给他捂一捂,可是她不敢。
“务必小心。”
冬至笑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