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的事情冬至不懂,也怕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惹得这家人不快,于是就被留在门外跟李成干瞪眼。
李成叼着一根草半倚着李子树。
这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生的比其他人家种的门前树要粗壮一些,就连结的李子都又大又红。
李成看的口干舌燥实在没忍住摘了一颗,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就往嘴里送,随后惊呼:“好甜!”
说完给冬至也摘了一颗,不过冬至没接。
没多久解衍昭就出来了,跟着出来的那三人面色比方才好了些许,看上去是安抚住了。
“如此以后就要常来叨扰二位老人家了。”解衍昭轻柔的说着。
两位老人家点了点头抹着眼角的泪花,王仲魂不守舍的看着李成手里的李子,李成还以为是自己失礼了,刚要道歉,老妇人忽然道:“我们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大人要是喜欢吃这李子就摘些走吧。”
李成一拍大腿:“好啊!”说完看向解衍昭:“王爷这李子可甜了,比去年南越上贡的三华李也不遑多让。”
说着又在自己身上擦了一个李子准备递给解衍昭,却被一只小手截胡。
冬至皱着眉头说:“王爷体弱吃不得凉性之物。”
李成这才作罢。
解衍昭立马顺势与三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本王说的归渺峰高人。”
话音刚落,王仲忽然皱起眉头:“女的?你几岁?”
冬至知道他不屑自己,也不在意:“十六岁了。”
“王爷是在戏耍我吗?一个刚及笄的女子能做的了什么?”
解衍昭没说话,只是看着冬至,似乎是希望她自己来证明。
冬至把李子还给李成,而后走到三人面前来对着三人的面色看了又看,最后落在王仲的脸色,忽然咦了一下。
王仲皱起眉头:“做什么?”
冬至只是歪着头忽然凑近了他,皱着眉头使劲往他身上闻,王仲有些尴尬的往后撤退,可冬至那管那么多抓着他的手继续闻。
解衍昭张了张口:“够了。”
冬至这次放开。
“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冬至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啊!是纸钱的味道!”
王仲嫌恶的躲开冬至,没好气的瞪她,随后苦笑道:“怎么?我给我的娘子烧些纸钱都不可以吗?”
冬至:“可不是说还不知死活吗?”
王仲眼神一凝,咬了咬牙又瞪向解衍昭几人:“两年了,你们相信...幺娘真的...还活着?”
说完,他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那对老夫妻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冬至瘪瘪嘴觉得这个王仲真不好说话,转头看向两位老人家问道:“可有那位姑娘的八字?”
老妇人点点头说有,却看向王仲。
“当初两家定亲的时候我幺娘的八字就已经交给他家了。”
王仲面色未变,已经悲伤的捂住自己的眼眶似乎是想掩盖悲伤,语气难过道:“没了。”
“什么没了?”老妇人疑惑看他。
王仲悲从中来,忽然坐倒在地绝望的看着天幕:“幺娘失踪那天,写着八字的纸条也不见了,天意...是天意吧?”
忽然间院子里又是凄惨的哭喊声。
冬至咬着下唇思虑良久,看向王仲:“她是在哪里失踪的?”
王仲摇头:“...上花轿的时候还在...可到了家门口花轿里...就...就没人了!”说完掩面痛哭起来。
解衍昭见形势不对,赶紧让李成把冬至拉了回来,李成一口吐出李子核一边拉她一边道:“今日就先这般,改日咱们再来!”
冬至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三人,空气里似乎还有纸钱的味道。
等上了马车后解衍昭也就不再沉默,开门见山问道:“看出来了?”
冬至:“没有脏东西在他家,可是...”
“你说。”
“他们说新娘子是在上花轿后失踪的,那失踪时间应该是晌午到黄昏之间,王仲说她八字也不见了,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解衍昭点头:“说。”
冬至抿唇:“有人在做傀儡。”
解衍昭蹙眉,这似乎触及到了他的盲区。
“皮影戏看过吗?就是前面画着精美的纸片人后面扯着一根线,做什么全凭扯着那根线的人。”
“如何确定?”
冬至:“不确定,但目前看来若是新娘子死了应该会有阴魂执念,否则就是去投胎了,可我没在那家人身上感觉到有阴魂存在,而且按照王仲所说的猜测,黄昏时分人死,以八字为引,那么很有可能是被做成了傀儡新娘。”
解衍昭眉头越皱越紧,若真的像冬至说的那样,那背后之人想要什么?
另一边冬至却又回想起了王仲身上的味道,真的好熟悉啊,到底在哪里闻到过呢?
虽说是纸钱的味道,可又好像不大一样。
师傅总说她粗心大意,看来是真的,连味道都忘了。
转头看解衍昭忧心忡忡的模样,冬至又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啦!傀儡新娘是凶鬼,哪有那么容易练成,那人若真的要这么干,起码得先做几个实验才能把握好时机。”
时间地点八字一个不可有错才能练成,否则前功尽弃。
解衍昭深吸一口气,一个就已经棘手了,如果真的如冬至所说岂不是有许多新娘出了事?
他摁着自己的眉心好半晌:“我会让李成去打听的。”
冬至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于是闭上嘴悄悄去看窗外风景。
等到他们回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摆摊的都在收拾准备回家了,冬至趴在窗子上看着忽然听见两人的交谈像是在说五泉山的事情。
激动自己昨日卖力的表现有了发展,正想与解衍昭分享,一回头却发现解衍昭居然闭目侧头靠在马车板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冬至好奇的眨着眼睛凑过去。
解衍昭白嫩的肌肤,浓密卷翘的睫毛,高挺精致的鼻子,还有略微带着粉色的薄唇...
冬至盯着那唇看了许久,咽了口唾沫。
他这般好看,要是多笑笑就好了,好像从她来就没看他笑过一次。
猛地,马车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撞了一下,车身经不住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冬至本来就没坐稳,一下子扑到了解衍昭的怀里去,解衍昭的唇擦着她的脸颊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