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几乎没有犹豫的便跟着青伞跑了,解衍昭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颇不是滋味。
他突然生出想把冬至囚禁在自己身边,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看,谁也不能见,让她的世界除了自己谁也没有才好!
她的身边怎么总是有那么多的人,惹得他心烦意乱。
冬至跟着青伞一路狂奔,路上她还有些担忧刚刚没来得及与解衍昭说一句,可当她看见石笑尘的时候,一切杂念都没了。
石笑尘被青伞藏在柳树下,一身青衫长袍都被血浸透了变成了暗红色,紧闭着双目,面色苍白难看,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冬至都要以为石笑尘已经魂归九天了。
“师兄!”
冬至猛地扑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青伞道:“我瞧见他这般就给他吃了你给我的元气丹,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做得很好。”幸亏早一步给他吃了元气丹,否则石笑尘也撑不到如今。
冬至转头望向青伞:“青伞,帮我一起把我师兄扶到客栈去吧。”
青伞自然不会拒绝,甚至不叫冬至动手,自己将石笑尘背了起来,石笑尘的血流到了他的后背也不在意。
一路因为石笑尘一身是血招来不少目光,连着好几个客栈老板都不敢收他们,最后是冬至拿银子砸钱把一个客栈老板给征服了。
还没上楼,冬至抓住小二:“劳驾要一盆热水,剪刀,还有纱布金疮药,一会儿给你借钱。”
小二连声答应冬至才跟着青伞上了楼。
石笑尘此刻的状况很不好,冬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等到小二把东西送上来后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剪刀便把他肩头的衣服给剪开,露出了他血淋淋的伤口。
是五个窟窿眼,与手指头的大小差不多。
可怕的是这伤口上竟有鬼气缠绕,腐蚀着他的血肉。
冬至皱紧了眉头,怪不得,她就说这点伤哪里能让她大师兄成这样,这就有点麻烦了。
青伞也看出来了,那伤口上散发出来的鬼气让他难受的很,但看冬至为难的表情还是道:“我能驱除那些鬼气。”
冬至一怔,抬眼看他,惊喜道:“对啊!你真身是荷!”
荷本就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且又身在淤泥之中,他吸纳的各种污秽之气反倒是一种养料。
但冬至还是道:“这鬼气不一般,你不要硬撑。”
青伞拍拍胸脯,拉开床边的冬至道:“放心吧,我最惜命了。”
冬至点点头,转过身去催小二把其他冬至都送上来,等她拿着热水上来的时候就见到青伞面色发青一口青色的血吐了出来,然后摇摇晃晃的坐到椅子上摆摆手。
“我只能驱除他三分之二的鬼气,剩下的我...我不行了。”
冬至赶紧给他塞了一颗元气丹。
“已经够了,你先回去养着。”
青伞咽下元气丹,望着冬至一脸无辜:“完了,这下我得闭关一段时间了,你见不着我了!”
冬至感激看他:“谢谢你,这个恩情我不会忘的。”
青伞看了看床上的石笑尘道:“他昏倒之前除了说让我找你以外,还说了个什么李妖,李妖是个什么妖怪,难道是我活得不够久见识不够多?”
是李幺娘。
冬至没多大意外,只是沉着脸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送走了青伞冬至立马着手开始给石笑尘疗伤,青伞把他身上大部分的鬼气都吸收了,只剩下一小部分冬至自己就能解决,之后便是清洗血污上药包扎伤口。
又找来小二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裳,冬至见他面色有所恢复才松了口气。
本来想等他醒来了解情况的,可是等到天黑石笑尘都没转醒,冬至只好给客栈留言说他要是醒了就来祁都王府找她,之后便回去了。
解衍昭的房中还亮着灯,冬至心中一喜,赶忙上前去敲门,然而房门口的下人却把她拦了下来。
“冬至姑娘不好意思,王爷现下谁也不想见。”
冬至眨眨眼,望着房中的灯火:“我也不能吗?”
下人无奈摇头。
“为什么?”
他们哪里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一回来便大发雷霆吓得他们都不敢靠近,告诫他们不许任何人进屋,尤其是冬至。
府中都传言是不是冬至失宠了。
冬至瘪下嘴,不甘心的朝着房门大喊道:“王爷,我知道你没睡,我就想看看你,你生气了?”
房中寂静。
冬至隐隐觉得不对劲。
继续道:“王爷,你开门好不好?”
下人:“姑娘您别为难我们啊!”
冬至皱起眉头无辜的看着他们,她无措的看着房门口。
解衍昭不想见她了,解衍昭...
冬至眼眶有些发酸,她有些慌乱的想要闯进去质问解衍昭为什么要这样,那些下人也不敢真拦着。
万一人家只是吵架等和好了,遭殃的不就是他们吗?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将冬至放了进去,等冬至破门而入众人也跟着进去想要解释,却见到解衍昭憋红了一张脸倒在地上,身边是打碎的药碗。
他看见冬至时眼里闪过窘迫,羞愤道:“滚出去!”
下人们赶紧转头出去关上了门,冬至来不及心酸立马上前想将他搀扶起来,却没想到被解衍昭给推开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
解衍昭挣扎着想要起来,可他至多只能坐起来而已,可就是这样他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冬至着急上前:“王爷,你在做什么?”
解衍昭红着眼眶偏开头。
咬牙:“我能做什么?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你今日走的时候我连追你的力气都没有,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冬至小心翼翼的去触碰他的手,以为他会推开自己可是没有,于是一把抓住难过道:“我们先起来好不好?地上凉。”
“你不是找你的师兄去了吗?你不是跟他走了吗?你还回来找我这个瘸子做什么?”
冬至瞳孔一缩,眼眶瞬间湿润,她摇着头喃喃说着不是。
解释道:“那是我师兄,我怎能不顾?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解衍昭看着她,看见冬至脸上的眼泪原本的坚定突然有了裂缝,伸手替她擦泪,自己却悄悄湿润了眼眶道:“冬至,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你关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你的身边有太多的人,你的眼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冬至,我只有你,我的身边只有你啊。”
他的眼中透着惶恐,虚弱,无奈,冬至看的心疼。
解衍昭忽然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让冬至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道:“这颗心里只有你,你呢?你是与我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