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寂静,只有巡逻的禁军还在走动,今夜无星无月黑的有些可怕,或许是要入冬了冷的风吹的人透骨的疼。
冬至没有入睡,床边放了一盏小灯,躺在床上张大了眼睛,脑海忍不住的去想解衍昭现在在做什么,是因为对付穆尧才不得不选择消失吗?
那之后他又有什么计划?
冬至虽然早已经习惯解衍昭不声不响的瞒着她做任何事情,可她在心里还是会怨解衍昭,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骗着她瞒着她,却又要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原谅他。
他是那样的自私,毫无同理心,从来不会去想这样做冬至会不会伤心,就好像冬至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知道或者不知道对他都毫无影响。
这样的人,这样的爱,冬至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又怎么敢接受。
她翻过身,抱住头,不愿再去猜测解衍昭的用意了。
忽然,冷风将窗户吹开,寒彻骨的冷风吹进了屋子里,呜呜作响,如同婴儿的哭泣。
冬至冷的打了个寒战,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关上,想着应该是外面的侍女偷懒了,于是无奈起身准备自己去关上。
她拿上床边的烛灯走到窗前,伸手准备关窗,忽然眼前出现一抹白色,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吓得冬至将手中烛灯丢了,好不容易稳住了烛灯惊诧道:“幼宁?你怎么在这儿?”
这黑灯瞎火半夜三更的,她是这么进王府的?
而且没有一个人来通知她。
孙幼宁神情恍惚的看着冬至,大约是失去孩子后太过悲痛,整个人瘦了一圈。
她说:“冬至,我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可是明覃不信,谁也不相信,都以为是我发疯,你能不能陪我去啊?”
“他们在等我,在等我去救他们...”孙幼宁眼神不聚光的说着,看得出来她快要崩溃了。
冬至见她如此那还顾得上其他的,赶忙转身开门出去,却发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裙,现在手脚冰凉的吓人。
于是握着她的手不断地揉搓着:“你先进屋慢慢说好不好?”
孙幼宁却反握住冬至的手,用力一拉,冬至手中的烛灯落了下去,火光在触地的一瞬间熄灭了,原本依靠着烛灯还能看清前方,现在彻底黑了下去。
大约是失去孩子让孙幼宁性情大变,此刻的她显得十分的急躁。
“我要去救他们,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的孩子需要我!”说完,又握紧冬至,颤抖道:“而我需要你,冬至,你帮帮我好吗?”
冬至自然不会拒绝,可是她现在自己都被关在这小院儿里,又什么都做不了,谈何帮她呢?
冬至不解:“幼宁,你想我怎么帮你啊?”
孙幼宁以为冬至答应了,立马道:“我知道我的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找好不好?”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沉水找了那么多天都一无所获,没道理孙幼宁一个大病在家的妇人会晓得。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梦魇了,跑了出来,如今明覃假扮解衍昭待在王府里无法陪伴她,所以才来找她了。
于是道:“幼宁,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担心,陆沉水会想到办法的,你还没出月子,不能这样吹风,跟我进屋吧。”
“不是的!”孙幼宁忽然提高音量,说:“是那人亲自来找我,叫我去的,是真的!”
怕冬至不信又急着说:“冬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是有那个小纸人吗?它那么厉害,肯定能帮我找回我的孩子,冬至,我求你了,你就跟我去看看,如果没有完美再回来,好不好?”
冬至微微蹙眉,此刻天幕乌云悄悄消散了,月光投射下来,她隐约能看见孙幼宁焦急的神情。
这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孙幼宁刚刚失去孩子,她现在定然很痛苦,若是连自己都拒绝了她,不知道她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而且如果孙幼宁说的是真的,或许冬至还真有可能把孩子们救回来。
于是拍拍孙幼宁的手背:“那你等我。”
说完转身回屋,将早就睡得香甜的小纸揣进怀里,刚要出门的时候,眼睛在地上扫了一圈。
这一扫不要紧,要命。
孙幼宁的脚下居然没有影子。
刚刚因为天太黑了,烛灯又被孙幼宁给打落了,所以没来得及细看。
如今却发现这人居然没有一点影子,回想起刚刚两人相握时的温度,那种寒凉,根本不像是活人会有的体温。
而且她居然躲过王府戒备进来,孙幼宁做不到的。
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是孙幼宁,不是人,而是一只鬼魂。
冬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怪异,用力掐了一把大腿,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只鬼大半夜的找上她,还知道孙幼宁丢了孩子,看来不是个孤魂野鬼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迟迟没有露面的穆尧了。
她终是坐不住了。
‘孙幼宁’看冬至还不出来,催促道:“冬至?我们快走吧!”
冬至将小纸拿了出来,捏了捏他的身子,将小纸从梦想中拉了出来,随后走出房门望向‘孙幼宁’。
“走吧。”
‘孙幼宁’急急忙忙的就要转身,却在转过去的一刹那听冬至问道:“对了,天佑和天赐刚出生,你现在身体未恢复不如咱们再找些人吧?”
冬至紧紧的盯着那只鬼的背影,谁料那鬼只是回头摇头说:“我没事的,我只想快点见到孩子们,就是天佑和天赐,他们定要平安才好。”
“天佑和天赐...”
“是啊,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等我们过去。”
冬至冷笑一下:“那是我编的。”
‘孙幼宁’的脸色僵住,忽然狰狞的看向冬至,嗓音变得有些奇怪,道:“你...”
“别装了,你不是孙幼宁,穆尧派你来的?”
那只鬼果然不在装了,只是还顶着孙幼宁的皮相,满目狰狞的怒视着冬至:“既然知道了,那也好办了。”
话音刚落,那只鬼便挥着利爪冲了过来,不知为何这招数十分的眼熟。
还没来得及回忆,那尖锐的鬼爪就已经冲她门面而来,冬至看准时机将小纸给扔了出去。
可那鬼仿佛早知道冬至会有这一招,闪身躲过,右手还聚集起一团青绿色的幽冥鬼火来。
火克木,小纸顿时不敢上去了。
“同一招,用两次,就不好使了。”
用两次?她什么时候对她用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