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断的流逝,太阳落下又升了起来,冬至的眼睛都哭肿了。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至少解衍昭如今应该还没有收到那封信吧?
可不管收没收到信,他应该也早知道她被绑架了吧?
为什么他没有来找自己?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他来,还是不要他来,可他来或不来都会让冬至痛苦纠结。
他若来了就离死期不远了。
冬至没想过这世上没有解衍昭是什么样子,他不在自己身边,不会强迫她,不会再说那些腻人的情话,他会从她的世界彻底的消失。
冬至抱紧了脑袋无法想象如果解衍昭死了,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冬至每每入梦,都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归渺峰,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过是一场梦。
可每次醒来她都在这荒凉的屋子里,既无力改变,又悲伤委屈。
她以为自己要这样一直等到解衍昭来才行,谁知道才过去三天而已,穆尧又等不及见她了。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双眼看不见前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冬至忍不住问抓着自己往前走得人:“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无人回答。
这山野的路都差不多,最多是哪里多出了一块石头,她又不是神仙,哪能凭踩了几块石头算出自己身处何地呢?
她又问道:“是穆尧叫你们带我走的?”
“解衍昭...来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冬至心里的恐惧被逐渐放大,不知道是担心自己,还是担心解衍昭。
难道他真的来了?
突然,脚下的地面变得平坦,周围也没有风吹树叶的响声,就连鸟叫都小了,估计是进入了某个屋子里来,有人粗暴的摁着她的肩膀让她跪伏在地上,将她的双手用粗绳缠绕起来。
因为恐惧,冬至猛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人揪着头发贴在地面上。
“你们这群疯子到底要做什么!?”
“放开我!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救命啊...”
谁来救救她,她是不是要被穆尧杀了?难道还想折磨她一番再杀掉吗?
冬至不敢去想自己一会儿会遭遇什么,但感受着手腕上的疼痛就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了。
没多久,绳子绑好了,摁着她的手才抽离开,冬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绑着自己的那根绳子上还有另一端,似乎是向上延伸的,她能借助绳子的力量站起来。
只是每动一下,手腕就疼的要命。
忽然,绳子另一端忽然上升,冬至尖叫一声被吊了起来,双脚无法触地,脚尖只有绷直了才能稍微摩擦着地面,双臂像是要被扯掉了一样疼。
冬至喘着粗气,慌张的喊着,却不知道周围到底有没有人。
“穆尧!你出来,你滚出来!你要杀就杀,非得这么折磨人吗?”
冬至努力想要自己轻松一些,可是越努力越难受,她觉得时间再久一点,她的胳膊一定会废掉。
“有没有人啊!你们有病啊,来人啊!出来啊!”
穆尧听着她的呼喊似乎很得意,笑笑:“还有力气喊呢。”
“穆尧!!!”
冬至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
穆尧吩咐人上前将她眼前的布条拆开,冬至眼前出现了无数的星光,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她慌张的观察着四周,发现这间屋子出了一道门,全都是封闭的,像是个地下室之类的。
周围死角放着四盏灯,托灯的底座是四大凶兽的模样。
冬至低头,张大了眼睛惊奇的发现她身下竟然有一道阵法,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阵法,但邪法大同小异,有些花纹冬至在邪术中看见过,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模样要对她下咒?
再往穆尧身边看,她看见了解无归,一个躺在轮椅上奄奄一息即将归西的人。
不负往日的嚣张,整个好像个骷髅架子,呆滞的看着前方像是痴傻了一般。
“你要对我做什么?”
穆尧推着解无归走来,将解无归从轮椅上拖了下来,放在了阵法的某一角。
然后抬头对冬至道:“当然是给你和陛下换命啊。”
冬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说要给她和解无归换命...
冬至呆傻的看着她,穆尧一边摆弄着未完成的阵法,将法器放置在各个方位,一边道:“虽然你失去灵气,可你是太岁认的第一个主,只要你的命换给陛下,陛下就会是太岁真的主人,不要怕,不会很疼的。”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给解无归用了那么多邪术,他的身子早就被反噬了,你再强加给他,他或许会死!”
穆尧抬眼看她:“用不着你提醒我,你该担心的是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阵法的侵蚀。”
冬至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她的双臂被拉扯的很疼,她祈求着有人来救她,虽然之前说着不怕死,可死亡就要来临的时候还是害怕的要命。
解衍昭你真的不管我了么?
你在哪里?你能找到我吗?为什么你还不来啊?
冬至大喊:“他值得你这么逆天而为吗?我曾亲眼看他对孙幼宁示爱,他不爱你,他心里装的是别人!你就算救了他也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罢了,穆尧,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
穆尧阴森诡谲的抬起头:“我怎会不知呢?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有我,即使不是爱情,只要他知道我是谁,记得我的名字,在乎我的存在,就够了。”
“你...”
冬至想说她变态。
忽然想到没有下半截的秘术心决,穆尧怎么敢动手的?
难道她已经拿到了下半截的心决了?
“你没有下半截的心决,就算换了命你也没法杀我,你还得护着我!”
穆尧笑笑:“谁说没有?你的相好早就拿来了。”
冬至心跳停了一瞬。
解衍昭已经来过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他只跟我换回了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于我无用,我就还回去了。”穆尧嘲讽她道:“还以为你对解衍昭多重要,啧啧,看来不过如此。”
冬至忽然感受不到手臂的疼痛了,心口撕裂般的痛占据了她所有的感知。
解衍昭来了这里,用从她师父手里拿走的东西换走了幼宁的两个孩子,却只字没有提她?
这些天她把解衍昭也许会做的选择都想了一遍,却独独没有想过解衍昭的选择里,也许根本就没有她。
他又骗了她吗?
怎么会这样,那些卑如尘埃的话全都是为了骗她说的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