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凛风瑟瑟。
“别过来!”
沈简初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
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身下传来一股凉意,她的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了。
在她面前,围着她的四个保镖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犹豫再三,他们还是向前逼近。
“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沈简初撑着肚子,胆怯后撤着脚后跟。
“你跳啊。”一道她熟悉又冰冷的嗓音传来。
她望去,厉妄霆逆着光,从楼顶的大门,迈步走向了她。
“阿妄。”沈简初目光凄凄。
“你跳下去,正好帮我除去了那个孽种。”厉妄霆凉薄的唇瓣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足以掏空她的内心。
“阿妄,我求你,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别这样说他!”自从厉妄霆知道她怀孕,想抓她去打胎,她跑了整整五个月。
没想到,那么长时间再见,他依旧能轻易而举地戳中她的痛处。
“我们的孩子?”厉妄霆冷睨着她,好似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打开手里的文件袋,抽出一大照片,朝着半空一甩,“沈简初,你哪来的脸这么说?”
照片纷纷扬扬,沈简初满眼都是她和其他男人的大尺度激情画面……
怎么会?
“这都是假的!这里面的人,不是我!”她只和厉妄霆一个人有过关系。
“这些照片我让人查验过了,没有半点p图的痕迹。”厉妄霆满眼都是薄凉的不屑和嘲讽。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不仅欺骗他说她是在火场里救他的人,和他谈恋爱,还在事情败露后,给他下药,爬上他的床,逼得他不得不娶她。
不仅如此,他最敬重的爷爷做错了什么?
竟被她从楼梯上推下,变成了植物人。
沈简初错愕,她觉得老天爷就是在给她开一个莫大的玩笑。
她的眼眶通红,全身震颤,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疼痛,她觉得她整个人的骨架错位,骨节横穿进自己的五脏六腑。
“啊!”
她悲鸣着,裙子上绽出了大片大片的红。
她根本站不住脚,整个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就连她的助听器也在她用力的嘶喊中脱落。
“孩子……阿妄,求求你,救救孩子……”
“好。”厉妄霆发出一声冰寒的冷笑。
他击掌,两个医生走了进来,他们把阳台边缘的沈简初拽到中间,铺开了一张手术床单,就开始给她采取急救措施。
漫长的手术后,沈简初生出了孩子。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她的孩子一眼,也没来得及听到她的一声哭声,就看到厉妄霆的唇冷漠张合,“带出去喂狗……”
“不要……”沈简初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她刚刚生产完,身体异常的虚弱,她想起身去争抢孩子,却重重地摔回到了地上,粗粝的沙石刺破了她的皮肤,让她往外渗出血来。
“阿妄,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不可以这么狠心的,不可以……”
她的世界是一片死寂,她只能绝望地呼喊。
厉妄霆就站在旁边,她挣扎着爬到了他的脚边,哀求着,“你不要这么残忍,你放过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厉妄霆抬腿把她踹开,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听见他的话,“滚开!”
沈简初泪崩,悲哭着摇头。
她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如神祗般的男人,一颗心片片凋零。
气急攻心,她吐出一口血,不甘地陷入晕厥。
她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拿旁边的助听器。
一只尖利的高跟鞋踩中她的手指,狠狠碾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寒气。
她抬起眼眸,在看到养妹戚晏晏的同时,也看到了她身后的大大的白色的“奠”。
这是……灵堂?
谁的?
戚晏晏高傲地抬起脚,让她把助听器戴回耳朵。
见她还是一脸迷茫,戚晏晏一把拽紧她的衣领,一字一顿,“沈简初,你妈妈死了。”
“你说什么?”沈简初震愕。
“她的公司涉嫌违规,破产倒闭,被股东们逼得在别墅里烧炭自杀了。”戚晏晏说得轻描淡写。
“沈简初,你说你,跑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被厉妄霆捉到?”戚晏晏怨毒地拍着沈简初的脸。
“现在好了,她名下的公司有你的名字,她死了,你就要替她坐牢。”
她从桌上拿来一杯水,“我们姐妹情深,我帮帮你,让你省去几年的牢狱之灾。”
沈简初从小就被戚晏晏欺负,尤其她戚晏晏在厉妄霆那,假装成救他的人,她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她抬手甩开了水杯,水杯落地破碎,水在地上冒泡沸腾。
“你要给我下毒?”
“是又怎么样?”戚晏晏的目光阴鸷。
“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家落得这步田地,还是我的功劳。”
“我,就是要你们家破人亡!”
戚晏晏的话音刚落,沈简初从地上振起,狠狠地甩给了她一巴掌,力道大得把她的头打偏。
“你疯了吗?”
她红着眼,带着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口的苦恨,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惯会惺惺作态的女人挫骨扬灰。
“砰。”
房门被踹开,厉妄霆挟带冷意而来,“沈简初,晏晏好心让你回来拜祭一下你妈,让你忏悔后去自首,你居然还死不悔改?”
戚晏晏躲到了厉妄霆身后,“妄霆,姐姐……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
“你住口!”沈简初暴怒地指着戚晏晏,“你敢不敢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厉妄霆的双眼凝着寒冰,“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我给你机会。”
沈简初现在只想撕烂戚晏晏的嘴,她朝着她扑过去,却被厉妄霆狠心踢开。
她摔在了地上的碎玻璃上。
碎片扎在她的眼角,深深地划了下去,焚心的痛让她痛苦呼叫。
血顺着她脸上的轮廓蜿蜒而下。
厉妄霆看着她,眼里除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外,再无其他。
没多久,警察来了。
沈简初的手腕多了一副噌亮的手铐。
她被判以商业犯罪和故意伤人罪,获刑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