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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外三十里处,景和镇依山而建。

远远看去,不过廖廖几百户人家群居一起。山中积雪已经消融了一部分,白色的苍茫偶尔可见绿色的生机。

叶清欢的心里,也萌起生机。

“夫人,我们快到了。”如嬷嬷慈祥的脸上含着笑。

“让嬷嬷费心打听了这么久。”叶清欢眉目舒展,发自内心的高兴。

如嬷嬷说:“我的夫人,嬷嬷这些年都挂着你呐!小姐死得那么惨,你得好好的啊!”

“嗯。我努力!”

不管能不能解毒,都要努力活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关心她的人,好好活着!

马车驶进景和镇后,就不知道具体地址了,得打听。

春燕下车,遇着人就问:“大娘过年好,请问白艳艳白大夫住在哪儿?”

“艳艳啊?她住在最里头的小河边,你们往前走,单独那间茅屋就是她家。艳艳从不与外人接触的,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我们是来寻医的,谢谢大娘。”

春燕在心中感叹乡下民风淳朴,全然不知已经掉进圈套。

马车顺着高低不平的石板路,继续往前。

七拐八弯的乡下路颠跛不堪,再加上化雪路面湿滑,越往上走越艰难。

好几次,车轱辘都打滑得上不去。

终于来到最最最山脚下,果然看到几间茅屋屹立。

依山傍水,清净脱俗。确实像神医居住的地方。

“白大夫,小女前来求医。”叶清欢站在茅屋外喊。

里头寂静。

春燕去敲门,还是半天没动静。

“不在家?”

“那我们明天再来?”

就在众人失望不已的时候,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山上而来。

此女身段婀娜,虽是荆钗布裙,但难掩绝色。

一身异常娇媚的气质,不像行医者,倒是勾栏院里的魁首。

叶清欢和如嬷嬷面面相觑。

“就是她?”

“不太像啊!”

难道有本事的人都与众不同?

“你们找我?”女子手中提着药篮,盛着各色草药。

裙摆微湿,脚上有些许泥泞,显然是刚从山里采药回来。

“请问你是白艳艳吗?”如嬷嬷问。

女子颔首:“我是。”

“那太好了,我们就是专门来找你看病的。”如嬷嬷大喜,“白大夫,这是我家夫人,她中了毒,请您看看。”

白艳艳看向叶清欢。

不知为何,叶清欢觉得这目光不太友善。

但来都来了,她绽开笑容客气道:“白大夫。”

“果然是大毒。”白艳艳一声叹息婉转多情得像在对着男人撒娇。

叶清欢手臂上狂冒鸡皮疙瘩。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

她的毒隐藏得极深,盛京好些大夫把脉都把不出来。为何这女子一眼就能看出?

“跟我进来吧!”白艳艳一边开门一边说,“只许病人进,别的在外头等着!”

似乎还有自己的规矩。

如嬷嬷期待着,不停的念“阿弥陀佛……”

叶清欢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跟进,问:“白大夫慧眼,可能看出我中的是什么毒?”

“噬心,我那不成气的师弟制的毒。”白艳艳不屑地轻笑。

果然是,慧眼识毒。

想必是自家的东西,更为熟悉吧!

长久以来强烈的求生欲,终于让叶清欢放下警惕,跟进茅屋。

屋里陈列着许多木架子,堆满各色草药,药香扑鼻。

光线不是很好,灰暗朦胧,令叶清欢一时不能适应。

“你的毒无解。”

白艳艳再次轻笑。

叶清欢:………

希望再次破灭,怎一个心凉能形容?

“好在现在还没发作,而且你的毒性是遗传而致,非直接下毒。所以,毒性不够猛,暂时不会取你性命。”

白艳艳捏着叶清欢的手腕,继续说。

叶清欢问:“可以延缓发作的方法?”

“有。”

白艳艳松开她的手,转身去翻箱倒柜。

叶清欢松了口气,自我安慰:上辈子要等十年后才慢慢显出毒性,再延缓一下她就可以活更久。知足了知足了!

“但是!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要帮你?”白艳艳递药的时候,突然快速出手封了叶清欢的穴。

叶清欢睁大眼睛:!!!

“我师弟因你而死,忘了?”白艳艳娇媚的脸上,泛起艳丽的笑。

绝色姿容更加艳丽得令人挪不开眼。

蛇蝎美人。

“叶清欢,你可真大胆。怎么想到来找我呢?”白艳艳问。

叶清欢已经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心中懊恼至极。

重生后,她做事都小心翼翼,唯有今天一时失察,却掉进陷阱。

“找我给你解毒?简直笑话!我不去找你为师弟报仇,已经很不错了。”白艳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但她没有立刻动手,更不见兵器。

叶清欢冷静下来,冲她眨眼睛。

“想说话?行。”白艳艳解开叶清欢的哑穴,却做好了她若尖叫就立刻动手的准备。

叶清欢没有喊叫。

她平静地问:“刚才进门前,我有过疑惑。”

“哦?”白艳艳饶有兴趣地挑挑眉,静待下文。

“算起来,我娘中毒是十七年前的事了。若你是白冲的师姐,今年应该四十余岁。但你的身形相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叶清欢顿了顿,目光逐渐凌厉。

“你不是他的师姐!”

草屋里突然安静,白艳艳脸上的笑容僵住。

半晌,她才问:“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跟我进来?”

“因为我,想活着。”叶清欢丝毫不见身陷危险的慌乱,“也许你屋里还有高人,真能为我解毒呢?”

“不过。”叶清欢目光四扫,失望地轻叹,“好像没有。”

“费这么大的功夫,骗过我的嬷嬷,不就是想引我来吗?”

“你是谁?是何人让你骗我来此地的?”

白艳艳彻底笑不出来了,眯起眼围着叶清欢打转:“你为什么不怕?”

“怕也没用。从我知道自己中毒,就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叶清欢道。

“那我倒是佩服你了。”白艳艳点点头,“不过,有件事你猜错了。我确实是白冲的师姐。”

叶清欢不信:“你太年轻貌美,不像。”

“知道美人蛊吗?蛊虫养得越好,越美貌年轻。”白艳艳得意地轻笑。

叶清欢怔了怔,仔细盯着白艳艳的眼睛瞧。

明媚、多情,但戏太多,确实没有年轻女子的清澈。

“果然有些不同。”叶清欢震惊之余,很是稀罕,“天下竟有此等东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一个深宅妇人,没见识是应该的。”

江湖儿女看不惯深闺女子,白艳艳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所以,你骗我来此,意欲何为?”叶清欢问。

白艳艳收敛起笑,道:“当然是杀了你,为我师弟报仇雪恨啊!”

“白冲不是我杀的。”叶清欢顿了顿,又补充,“也不是沈凛杀的。”

“沈容说……”

“就是沈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