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放下药袱,蹲下身来,只见那脚踝轻微肿着,有一片区域还泛着紫,他便道:“恢复的很好,再过一个月骨头愈合就差不多能走了,只是有些淤血淤堵,需要施针活血通淤。”
琥珀点点头道:“那便劳烦医者为我施针了。”
徐八施针的间隙又提醒:“在这一个月内的时间里不可盲目下地走路,否则轻则减缓骨头痊愈的进程,重则引起病情加重。”
琥珀这么听着只得连连点头,不禁庆幸;“我还以为多走动才能利于恢复呢,好在是因怕痛才没有多走。”
玳瑁却掩唇笑话道:“这一个月可别在硬撑着要走路了,伤筋动骨的也不是玩笑的!”
李熙螓听徐八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只见不过略施几针后琥珀脚上的淤肿果神奇般的消散了许多,便也相信了徐八的医术。
待他收完针,收捡好药袱,李熙螓便让玳瑁带他往乔娴那里去,并叮嘱玳瑁记得说明情况。
玳瑁应是便带徐八去了。
这边琥珀穿戴好后,想起一事,便道:“公主,那装匕首的绣袋我已经绣好了,一会儿我叫人给您送去!”
“既这样,我自己拿去就是,倒不必叫人专门走一趟来回。”说罢李熙螓便问,“那绣袋放在哪里?”边进屋里去寻了。
琥珀刚说完放在何处,李熙螓便已在最显眼的位置拿着了。绣袋纹路清晰细腻,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的。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李熙螓将绣袋收进袖内方出来,才看到玳瑁十分狼狈往这边跑来,急急回道:“公主,那那乔娴她见了徐八后拿着剑要杀他!”
“什么情况?”她不禁蹙眉询问,随即对身后侍立的珊瑚道:“你去唤庄内护卫去,一个两个是不够的,她会武,必定多叫十个八个将那乔娴按住!”
珊瑚应是便匆匆离去了。
李熙螓这番才盘诘玳瑁,让她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玳瑁发髻微乱,眼眶红红,十分委屈的淌了泪,控诉道:“公主不知,我好生待那乔娴,还帮她收捡掉落地面的衣物来着,并细细说明了那徐八是咸王殿下亲收的徒弟,必然能医治好她脸上的疤。她讥讽我一通便也罢了,谁知……谁知后来一见到徐八后更是癫狂了一般,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要杀他!砍瓜切菜一般为杀那徐八,把屋子弄的狼藉一片,我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好在躲避的及时否则……否则就让她持剑伤着了。”
玳瑁说的梨花带雨,抽抽噎噎的十分忐忑的模样。
李熙螓也搞不清楚那乔娴在搞什么名堂,遂对玳瑁道:“你收拾收拾洗把脸平复平复,我去瞧瞧。”
玳瑁却阻拦道:“公主莫去,那乔娴夜叉鬼一般,若伤着公主如何是好?”
“没事,这个时候护卫应该也去了,打砸事小,伤人事大,总得知道她到底生的什么气。”她说罢就径自去了,玳瑁不放心哪有心情洗脸去,自然也是跟着她身后一同。
李熙螓刚到乔娴下榻的院子,正好看到十来个护卫手持长棍正将她团团围住。
乔娴却依旧擎着剑,指着包围圈外头狼狈不堪的徐八,目露凶光。
她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杀气,恨不得将那徐八千刀万剐,“你过来,我要杀了你!”
徐八的下巴被划了一个口子,正汩汩往下滴着血,不敢言语。
“可闹够了?”李熙螓冷声开口道。
乔娴冷眼瞥去,看到了李熙螓才略略收敛了一些怒意,剑头亦仍依旧对准徐八,嗤道:“你让他给我治脸?”
李熙螓不解的看着她,“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玳瑁在一旁按捺不住,插话道:“我早跟她说了,这位医者是咸王殿下亲收的医徒,她竟偏要生气!这般无礼,还想让殿下亲自给她这个疯子医治不成?”
说罢玳瑁因看有护卫在,也不怕招惹她,只是抒发内心的忿忿不平。
“哼,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要杀他跟你们无关!”碍于周遭护卫逼近,她也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其中几个护卫见公主来了,更是作势要敲下乔娴手里的剑,却被她反手拿剑多次挡开,接着其他的护卫将七八根木棒横亘在她脖颈之间。
终是寡不敌众,只听铮的一声,那柄剑应声掉落。
李熙螓沉声道:“我不管你们之间以往有什么恩仇,在我这,就不允许你杀人!”
乔娴皱眉,狠狠盯着徐八,“你让他来医治我的脸,殊不知他就是无用庸医罢了,杀他也算为民除害!”
“徐八,你先退下把伤口处理好,什么时候需要再叫你来。”李熙螓看他并无怯色和怒意,只是面有惭愧,便知那乔娴说的是真的,更想起了她之前说的庸医,怕不是就是徐八。
徐八也知无论辩解什么都会再次激怒乔娴,也只有暂时离开,随即对她一揖,“抱歉,待娘子需要时,我再来。”
说罢便离开了此地。
直到没看到徐八人影后,李熙螓才对一众护卫道:“好了,放开她。”
护卫们听着依旧不敢将棍棒收起。
“没事的,放开她就是。”李熙螓再次道。
护卫们只好收起棍棒,随即侍立一旁。
那乔娴走上前想捡回自己的剑,却被玳瑁先一步拾起来,剑柄指着她,“你还想动剑害人不成?”
她气鼓鼓对李熙螓道:“公主,她持剑伤人,真是危险人物!既然她不需要医治,就让她赶紧离开吧,您瞧她把翡翠辛苦收拾好的屋子弄成什么样子了!”
李熙螓抬眼看进屋内,的确一片狼藉。
只见那乔娴带来的丫鬟走了出来,笑道:“这里我会收拾好的。方才并不是我们娘子故意失控,而是那徐八本就是个糊涂的庸医,就是他害得我们小娘子脸上得了疤,现在偏又是他说要来治疤,我们小娘子是定不能他的!”
李熙螓听后才知,的确如她想的那样,其中缘故以及恩怨只怕只有他们自己去了解,随即对玳瑁道:“玳瑁,将剑还给她。”
玳瑁皱紧眉头,劝着李熙螓,“公主,你留她便罢了,好歹为那些与她难免接触的底下人考虑,万一她又发起疯来,不知道避开的,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乔娴听后不以为然道:“以我的功夫,难道没有剑就不能杀人吗?我针对那徐八,是因为那徐八害我,你们没有害我,怕我做什么?”
玳瑁被问的哑口无言。
李熙螓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人将这把剑暂时替你保管着,免得让人误会,你觉得如何?”
“随便你们怎么处理那把剑。”乔娴不以为意,“只是除了你的四叔,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给我治脸。”
李熙螓不禁失笑:“只怕你要失望了,我四叔正好受伤不能亲治,你若着急要么另寻他人,要么一个月后再来。”
乔娴道:“一个月罢了,我等得起!”
她随从听罢进去打扫着室内狼藉,李熙螓就此也离开了这片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