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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到了这样,崔安如并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她面向皇上,跪了下去。

“皇上,如今我们镇国公府的清白已经得到澄清,可是方才梁大人越俎代庖,要让臣女嫂子给一个骗子让位当妾室,还要把镇国公府的小世子交给一个大庆的人抚养的时候,心里怕是已经为了一己私欲,忘记了自己该有的立场,请求皇上务必严惩……”

梁大人吓坏了,刚刚崔安如怼萧家的时候,那个严肃无比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

刚刚他就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往前,不冒头。

结果崔安如在对付萧家那样激烈的情况下,还能想起来拐个弯收拾他,他也是有些担心。

皇上铁青着脸,如今看来这个梁大人确实是丢人现眼。

“贬。”

皇上就一个字,已经让梁大人痛苦不已。

之后,皇上直接做出决定,梁大人有失国体,一撸到底,迁出京都,全家随行。

这个决定,几乎是断了梁家之后所有的前程,梁大人跪在地上,只能谢恩。

崔安如没有动,还是笔直地跪在那里。

他在等,等皇上处置萧让。

她只是不提醒,并不是不想听。

皇上也意识到她在等什么,最终还是说道:“安南侯一时失察,差点酿成大错,罚俸一年,闭门三月,以儆效尤。”

崔安如一阵心寒,看来皇上果然是要保住萧让的。

之前陆景琛说的话,再次在耳边萦绕。

这位皇上,真的值得他们崔家全部的信任么?

林知音没有得到什么惩罚,也没有人对她军医的身份提出任何质疑。

崔安如想了想,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必要提。

皇上的态度,已经决定了他现在不会动萧家。

无论是因为温家,还是因为朝廷想要一个活着的功臣。

她看了一眼万俟百里,再看了一眼已经绝望的假公主,果断地提出要离开。

毕竟她守孝期间,原本就不该参加宫宴,更何况她不会允许自己跟意图抹黑她父亲的大庆人坐在一起。

她要离开,陆景琛也不想留。

“皇上,臣身子还没有大好,不宜饮酒,也接受不了长时间的喧闹,想必郡主心情不好,臣带她回揽辔阁看看外面的风景,换换心情,毕竟有时候看看大自然的壮美,比看到丑陋的人心,更加让人放松。”

陆景琛的话,扎了在场好多人。

就连李皇后都觉得一阵难受。

毕竟刚刚落井下石和浑水摸鱼的人,她绝对算是一个。

皇上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而萧让却觉得陆景琛和崔安如之间有什么别的事。

他那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又在作祟,他不要的人,要么找个比他差得远的男人,过着无比悲戚的生活,让崔安如终身活在悔恨当中,不然就一直没人要,见证自己儿孙满堂。如今,崔安如凭什么跟翊王走得这么近?她想干什么?把翊王治好了当王妃?

越是想到这里,陆景琛就越难受。

皇上没有拦着他们,经过这些事,他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崔安如经过万俟百里身边的时候,站定了看着他。

“百里皇子,你可知道我的名字是出自哪里?”

万俟百里本来就心虚,此时他再怎么能算计,在绝对的劣势之下,也施展不开。

“请郡主赐教。”

“风雨不动安如山,这是我父亲对大夏百姓的美好希冀。他这一生征战,为了大夏,为了百姓,只希望他们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你们却造谣他好战,希望战争不要停止,我永远不会原谅。即便将来大夏和大庆真的和解,对于你今日的行为,还有大庆参与了这个计划的人,我都不会原谅。”

之后,她回过头看着萧让,又看了看林知音。

“至于大夏的一些人,还是去过边关,从边关捡漏获得军功的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维护我父亲,反而默认大庆的人毁掉我父亲的名声,从而动摇大夏的军心,虽然皇上没有重罚,我还是希望这样的人,再也不要出现在战场上,容易变节。”

崔安如没有理会皇上变化的脸色,跟着陆景琛离开了。

一句“风雨不动安如山”,已经足够表达镇国公活着的时候对大夏的忠心耿耿。

不少大臣都低下头,大概是在自省。

萧让和林知音听到刚刚崔安如的话,感受着大臣们看向他们的目光,也觉得有些担忧。

让他们赖以生存的军功,在万俟百里这个败类的反向证明之下,变成了捡漏。

皇上刚刚的有意维护,更加像是一个笑话。

从宫中出来,陆景琛笑着说了一句:“今日本王算不算是救了镇国公府?”

“多谢王爷,此恩无以为报……”

崔安如没有否认,这种事没有必要否认。

陆景琛又说道:“其实你也有办法证明,只不过太危险,那个人现在不能出现,不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除了镇国公府,刚刚本王还救了你一次。”

崔安如心领神会,说道:“王爷看出来了?”

“是啊,本王再不把你带走,估计你就要追问镇国公和大将军为什么会兵败战死,之后反而被萧让这个半吊子捡了军功。”

崔安如没有否认,她确实想过,只是不会这样直接。

“本王相信你也看到了皇上方才的态度,有些事现在就是不能说,而且萧让的军功,你否定得太狠了,对大夏的军心是个打击。眼下大庆边境的危机解除,还有其他的边关……”

崔安如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君是君,臣是臣,这些年父亲从未逾越,为了让君放心,更是从来不结党营私,那又如何?他和哥哥的死都已经被多年的对手无意中说出有蹊跷,君同样置若罔闻,还要公然维护那个假货……我父亲无愧于他,无论是君臣,还是兄弟,而他对我父亲,只怕午夜梦回的时候,只能强调自己是君主,身不由己,如此安慰自己了。”

陆景琛轻松地说了一句:“之前你还会藏着掖着,今日这样坦诚地说出这些话,看来已经相信本王了。”

崔安如看着天上的太阳,释然地说道:“毕竟那位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除了王爷,这些话臣女已经不知道该同谁说。”

陆景琛很知道分寸,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耕。

他转换了一个话题:“那个胡白商临走之前特意在贺家门前晃悠,那个贺家老太爷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