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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我听傻柱说你卖了几头野猪给食堂,咋回事?"

秦庆有把女儿搂在怀里,看着秦大宝。

秦大宝点头。

"前天我打了五头大野猪,还有一头小黄毛子,除了给村里的那两头,剩下的我都藏山上了,今天我找大鹏他们帮我整回来了,留下一头小黄毛子,剩下的我都卖给厂里了。"

"我说这个傻柱回家这一道竟夸你了呢,说你这么厉害那么厉害的,卖多少钱呐?"

"卖了一千八,我给我妈一千五,托人买了点大米白面,又买了点东西。"

"多?多少?一千八?这么贵吗?"

秦庆有的嘴张的都能看到胃了,说话的声都成了鹅叫。

"嗯,食堂的潘主任按照黑市的价格给我的。"秦大宝到柜子里从米包里拿出两瓶茅台酒,这是陆秀娥没看着,否则就得给没收了。

"这是潘主任给我的,我留着给你喝的。"秦大宝已经嘱咐过傻柱,别跟他爸细说卖了多少钱,还有酒的事。

秦庆有现在还没有喝大酒,成为酒蒙子,见到茅台酒也没那么亲。

秦庆有乐了:"好儿砸!"他又想起一个事儿。

"咋给你妈一千五呢?剩下的钱呢?你个小孩儿兜里留那么多钱干嘛?"

这就是秦庆有和陆秀娥的区别,一个小抠,一个大气,秦大宝太了解他爹的德性了,也就没接话。

秦庆有嘴里被女儿塞进一块奶糖,也就不再追问了,妞妞虽然才两岁多,可是很聪明,知道爸爸要骂哥哥,先用糖堵住爸爸的嘴。

"哎哟哟,这是奶糖啊?还是我老姑娘好,爸不吃,你吃!"说着从嘴里吐出来要塞进妞妞的小嘴里。

这家伙把秦大宝恶心的,一把把妹妹抱在怀里。

秦庆有知道儿子是嫌自己埋汰,骂骂咧咧的把奶糖又扔进嘴里。

陆秀娥进来,手里拎着两块肉,每块一斤多。

"庆有,你把这两块肉给张叔和牛大哥送去,顺便叫他们来家吃饭。"

"好嘞。"

秦庆有急忙把酒藏在柜子里,他可舍不得请客用茅台酒。

....

张叔叫张叔原,今年五十六岁,是个老光棍子,在平安大街的寄卖行打更,据说他原来是有老婆孩子的,家里还开着典当行,后来因为一件古董,得罪了小鬼子,弄得家破人亡,老婆孩子死了,典当行也被没收了,就连他自己,也被打断了一条腿,

老张头只能沿街讨饭,居无定所,直到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这才给他安排了工作,安排了住房,一个孤老头子,住在大杂院里,虽然只有一间屋子,也算有个窝。

老张头现在一天乐呵呵的,好像没啥烦恼,但是秦大宝知道,这老头经过大难,也看开了,活一天是一天吧。

不过老张头是有大能耐的,家里三辈人都是开当铺典当行的,秦大宝的书法和鉴定古玩的手艺都是跟他学的,上辈子老张头去世,也是秦大宝一手操持的,俩人没师徒之名,有师徒之实。

不一会儿,秦庆有扶着老张头,和牛大爷有说有笑的进来了,这仨人平时关系走得近,总在一块喝点小酒,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住得近,互相帮助,吃吃喝喝是常有的事儿。

老张头一进来就笑道:"个小兔崽子,现在有这么大能耐了吗?打野猪,真厉害呀。"

秦大宝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就是个老顽童,跟个小孩似的,就喜欢和人斗嘴。

牛大爷也高兴,他在人力社里当窝脖,原先叫苦力,现在人力社成了国营单位,牛大爷也当上了工人。自打进城以来,两家就住得最近,彼此的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平时处得跟一家人似的,

"可不咋地,这孩子一大,一天一个样,平时看大宝子,文质彬彬的,这还敢打野猪,这孩子,胆忒大了。"

秦大宝胸脯子一挺:"那是。"

所有人都乐了:"这混小子。"

陆秀娥在厨房喊了一声:"开饭了,放桌子吃饭。"

四方桌,放在炕上,这是北方家庭必备的物品,尤其是大冬天,坐在暖烘烘的炕上,喝点小酒,吃口好菜,真是无上的享受。

秦大宝帮妈妈端菜,其实也没什么菜,就是切点肉,把秦庆有带回来的白菜豆腐再混在一起炒一下,拌了个白菜萝卜丝就上来了,

这么简单的菜,放在现在那是不可多得的,在四九城,大部分人家的菜就是咸菜疙瘩。

秦庆有拿出一瓶二锅头,这瓶酒两毛七,京城里的老爷们儿都爱喝,劲大,过瘾。

三个茶缸子,一家三两酒,均匀地分配,没人舍得喝大酒,关键是喝不起,所以三两多酒正好,微醺解馋。

牛大爷拿过火柴,划着,把62度的白酒点燃,一股蓝色的火苗浮在酒的表面,煞是好看,在北方的冬天,喝口热酒,暖心暖肺。

小妞妞最喜欢看这个,趴在桌上直拍手。

一大盘热腾腾地包子端了上来,秦大宝也砸完了蒜酱,放在桌上。

包子是二合面的,玉米面里面掺着白面,没有几家人舍得吃纯白面的,二合面还是以玉米面为主,包子馅是猪肉萝卜的,陆秀娥说是包肉兜子馅的,想想还是舍不得,就用萝卜丝加肉拌成的。

但就是这,桌上的人已经吃得是十分的满足了,一口包子一口酒,没一会儿全都吃冒汗了。

秦大宝慢悠悠地吃,他得喂妹妹。

三个男人吃得满嘴流油,喝酒的速度也就慢下来了。

"大宝啊,我听你大妈说,铁路机务段招火车司机,这事靠谱不?"

秦大宝咽下一口包子,妈妈的手艺带着妈妈的味道,吃得真香。

"靠谱,我同学已经报名了,过了年就考试,好像是先干小烧,然后再学开火车。"

"哎呀,这可挺好,牛大哥,你得赶紧给大力报名啊。"

牛大爷愁眉不展,嘬了一口酒:"我一个干窝脖的,旧社会就是个苦大力,没人没水的,人家能招咱们孩子吗?"

"说的也是,这铁路咱也不认识人啊。"

"这要是大宝和大力一起去,咱们看看能不能花点钱,这样俩孩子工作不就都解决了吗?"

老张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大宝不用你们操心,我五月份退休,让大宝顶班。"

"哎呀张叔。"陆秀娥又蒸好了一锅正好进屋:"那可不中,你离退休还有四年,怎么能早退休呢?这可不中。"

"咋不中?我一个孤老头子,没家没业,没儿没女,这些年全靠你们俩口子照顾,要不我老头子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我的工作不给大宝给谁,再说了,就凭大宝的孝心,以后还不给我养老?"

"得得得打住,老头子,你把身体养好,多干几年,我工作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是我孙子,我不操心谁操心。"

"你可得了,你那工作我可瞧不上。"

"你个混小子,我那工作咋啦?"

这一老一少打嘴炮,秦庆有他们早习惯了,知道他们爷俩的关系很好,打嘴炮也是表达感情的方式。

秦大宝撇撇嘴,把包子馅喂给妹妹,自己吃皮。

"放心,我有章程,工作的事你们不用操心,牛大爷,你拿着户口本和街道办介绍信,给大力把名报上,完了我再找找我同学,看看有没有关系,争取让大力上班。"

牛大爷咧嘴笑了:"那可好,那可好。"

秦庆有放下筷子:"儿子,你有章程?是啥章程?"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