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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就在隔壁的病房,这会睡着了,冯婶到底许久没有带过这么小的孩子了,一时半刻的还行,长年累月的肯定是不可以的。

眼看团团睡着了,昨夜照顾了团团一整夜的冯婶也在一边睡着了。

两个人刚打开门就把冯婶给惊醒了,一眼看到司鹤羽,冯婶的眼眶泛红,这一年来商时序找司鹤羽几乎找得要魔怔了,他们这些看着商时序长大的老人,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半点都帮不上忙。

这会看到司鹤羽,侧身抹了一把泪:“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司鹤羽哽咽了一下,商时序昨夜找到他,倒是通知了亲朋好友,但没让谁来看,只说司鹤羽病了需要养病。

至于这一年的经历,两人还需要商量出个妥帖的借口出来,不然司鹤羽失踪一年莫名的又回来,怕引起外面人的说嘴。

司鹤羽眼巴巴的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一团,之前需要独自一人带孩子的不安,这会有了商时序的加入,让司鹤羽全然放下心来。

好像只要有商时序在,所有的疑难都能够迎刃而解了一般。

冯婶擦了擦眼泪:“你们看会儿孩子,我去给孩子弄点吃的回来。”知道两人是有话要说,冯婶十分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商时序点了点头。

司鹤羽看着孩子小小的一团,头上倒是没有贴退烧贴了,但看起来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准确的来说是从陆征带着孩子逃亡开始,这孩子就没有安心过一日。

现在到商时序身边来了,真好啊,他和团团都会好的。

商时序看司鹤羽握着团团的小手,侧坐在司鹤羽的旁边,将司鹤羽握着团团的小手一并包在自己的手里。

司鹤羽擦了一把眼泪,明明自己不是爱哭的性子,怎么一看到商时序,好像委屈都被放大了好多好多。

司鹤羽轻轻的摸了摸团团的头:“这是哥哥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了,也是我们司家唯一的孩子了。”

司鹤羽这辈子不会和女子成婚生子了,也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团团就是司家唯一的血脉了。

看到团团,司鹤羽又想起送葬队伍里那两个明显小于旁人的棺材,那是他另外两个侄子。

明明还那么小,半大的少年提着刀剑上战场的那一刻他们在想什么呢?司鹤羽早就无从窥探了。

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保护好团团,养育好团团。

想到侄子他们,司鹤羽又难过起来:“爹爹甚至来不及给团团取个大名。”

商时序心疼的把司鹤羽揽进怀里,他也没想到自己接受得那么快,明明在司云锦来说的时候还觉得荒谬,后来到灵隐寺去自己其实也大概明白就只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但现在,看着司鹤羽真切的在他的怀里,看得到他,抱得到他,吻得到他,商时序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我会照顾好你们的,你放心。”

司鹤羽浅笑:“我知道。”末了,又想起了商时序曾在车里颤抖着声线问他的那个问题,在司鹤羽的眼里,两人不过分开半个月,所以对于当初那场别扭还算是历历在目。

但对商时序来说,那场冷战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全部都记得,事后无比的悔恨,在找不到司鹤羽的那三百多天里,折磨得商时序几乎要疯了。

“你曾问过我爱不爱你?”司鹤羽仰起头看向商时序。

商时序微顿,立刻别开脸去:“我不想知道了,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商时序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非要让司鹤羽一个古代人说爱,违背了什么规则,所以司鹤羽才离开的。

不然司鹤羽到底是触发了什么东西才会突然回去的?

司鹤羽从商时序的怀里直起身子,目光真挚又深情:“不,我要告诉你。”

商时序的手僵了一下,微垂着眸子不敢和司鹤羽对视,是他的执拗让他失去司鹤羽一整年,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爱与不爱哪有那么重要,只要司鹤羽能够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但司鹤羽轻启薄唇,缓缓的开始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自小身子不好,家里人年面惯宠了些,从小到大,吃的用的穿的,我历来是比高门侯府的公子小姐们还要精细些,但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爹爹和哥哥在朝堂如履薄冰,在战场奋勇杀敌,为的不过是一家平安。”

“我的身子骨让我没法上战场,父兄身居高位我也没办法进仕途,所以我学的难免就多了些。”

“久而久之,我也有了个大晋第一才子的名头。”说到这,司鹤羽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想来,就是因为司家文武双全,皇上才会越发的忌惮了。

“我长得好,学得好,家世又好,不过十一二岁,想和司家结亲的高门贵女就数不胜数,所以我自懂事起,一直都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觅得良妻,然后为司家奉献自己的一生。”

“但后来,因为皇上的忌惮,我被赐婚给宁丹大将军,是权衡交易,也是皇权的牺牲品,皇上知道,宁丹是恨司家人的,却还是一意孤行的将我赐给了宁丹,是羞辱,司家却不得不受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可能不知道,在大晋,高门大户里是没有男子做男君的,都是侍君,男子嫁于男子,都不能说是嫁,是送,是卖,是玩意儿,是消遣。”

商时序唇线绷得紧紧的,满眼都是心疼,听到司鹤羽将自己比作玩意儿和消遣如何能够不心疼呢?

“但我司家只能受了,那是皇恩,是圣命,不受我们司家就是谋逆。”

“我学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一直都以为自己以后会娶妻生子,从未想过其它。”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男君,要学管理后宅,取悦夫君,平衡好男君和侍妾和侍君之间的关系,那是高门贵妇要做的事,但没想到一朝一日,我也要去学着取悦我的夫君,管理好他的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