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野还想说什么，孟晚棠已经匆忙地出了门。
狗剩忽然从旁边窗户探头：“爸，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妈去上班？”
“你训练完了？作业写好了？拿过来，让你姥姥给你看看。要是有错的地方，就写十遍。”陆青野特别冷漠无情地说，“如果作业没写，那就所有作业翻倍。”
狗剩人都麻了。
他跳起来吼：“爸，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我还可以更不讲理一点，你要不要试试？”陆青野冷笑两声，起身走过来。
狗剩见状，心知不好，拔腿就跑。
再不跑就完蛋了。
他老爹翻脸无情的样子真可怕。
“你说咱妈为啥还要去上班？咱爸那个意思就是她不用去上班了，可她偏偏还要去。真愁人。”
害得他还要被罚。
狗剩回到屋里就开始碎碎念，委屈巴巴地跟狗蛋告状。
狗蛋早就把作业写好了。
他在练字，一般练字要求静心，对狗蛋来说，一心二用完全可以，甚至很轻松。他写着打字，分出一点精力应付狗剩。
“如果你能改掉你这个喜欢看热闹的毛病，就会少很多烦心事。”
狗剩咣当一下躺在沙发上，还喟叹一声说：“哎呀，沙发可真好！”
狗蛋日常无语。
“我也想改，你以为我不想改吗？”狗剩那语气相当惆怅，“但凡能改掉，我就改了。关键是改不了。”
狗剩想哭。
那种乐趣真的相当快乐啊！
他也有点舍不得改。
狗剩在床上打滚，听到隔壁房间里，斯年在给小胖讲故事。狗剩瞅了眼沉迷写大字的狗蛋，挣扎了半天，才坐起来去写作业。
“作业开学之前写完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现在写。”
狗剩打开书包的时候，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唉声叹气地开始写作业。
心里十分抗拒。
等他写了一会儿，发现其实写作业也没啥。
没人和他聊天，他只能写作业。
花了不到一小时，所有作业都写完了。
狗剩把作业装起来，欢呼着说：“作业都写完了！我要出去玩了。哥，你出去吗？”
“不去。”
狗蛋继续写大字。
“你一直写，就不觉得烦吗？而且，你这么写有什么用？多枯燥？”狗剩凑过去，看到他哥还在写弟子规。
撇撇嘴，十分嫌弃。
狗蛋：“不枯燥。”
他还觉得很有意思。
狗剩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狗蛋。
没有恶意。
只是单纯的奇怪。
为啥狗蛋不知道累，为什么狗蛋不想休息。
他为什么就没有得到一点点怪物的基因呢？
如果他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狗剩也想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出去玩了，你不去吗？”
狗剩知道自己问也白问，还是会日常一问。
狗蛋：“你自己去玩吧。”
“哦。”
他出去，看到斯年还在给小胖讲故事，觉得没啥意思，就自己出去了。
狗剩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想出去找其他同学玩。
他从院子里出来，就看到隔壁门口的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狗剩本想过去，可是看到兰幼宜的眼神不太好，他有点害怕，就没敢过去。
兰幼宜看到隔壁那小孩儿，明知道这个男孩儿是陆振南的孙子。
他的眉眼和陆振南小时候长得很像。
家里有照片，她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隔壁家的几个孩子，都有陆振南的影子。
她仔细比对过。
是真的很像。
像得她好几天没从家里出来，心口堵得慌。
特别难受。
兰幼宜看着那个小孩儿，知道自己应该恨他，却生不出半点厌恶的情绪。
她闭上眼，告诉自己。
“那个孩子是你的丈夫出轨后，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的儿子。你不要喜欢那个孩子，你要很厌恶他才行。”
兰幼宜不停地告诉自己，可当她睁开眼，看到那个孩子的样子，还是没办法厌恶他。
她转身回去了。
狗剩在门口玩土，那点沙土，还是孟晚棠拿着筛子，带着他们去河边筛了回来的。
他挖了一个小房子。
正准备继续挖一条隧道的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
“你是狗剩，还是狗蛋？”
兰幼宜有点分不清这对双胞胎谁是谁。
狗剩抬头，不解地问：“你不认识我吗？”
小家伙的语气有点幽怨。
兰幼宜：“……”
她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但是……
这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她完全扛不住，心里只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很讨喜。
兰幼宜紧紧攥着手机，深吸一口气问：“你想拍照吗？”
“要钱吗？”
狗剩很警惕。
兰幼宜哪怕知道这孩子的身份，还是没办法厌恶他。
“不要钱。”
“哦。”狗剩又问，“那给钱吗？”
兰幼宜：“……”
这小孩儿怎么回事。
不要钱就算了，还要给钱。
她不敢拒绝，就试探地问：“你还想要钱？”
狗剩理直气壮地说：“我妈说了，别人想要找我帮忙，不是给我钱，就是跟我要钱，要么就让我白干活。这个亏我是不能吃的。”
兰幼宜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教育孩子的家长。
一时间，她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说：“一毛钱，我给你拍张照片。”
“可是……”
狗剩竟然还迟疑。
兰幼宜只想拍一张照片，没想到这孩子事情这么多。
“可是什么，你要是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就行。”兰幼宜为数不多的耐心，都用在了这孩子身上。
狗剩瞬间精神满满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去叫我哥，和我弟弟一起出来。你给我们一人拍一张照片。再给我们拍一张合影，三人合影，双人合影。”
兰幼宜觉得很梦幻：“然后我还要给你钱？”
“我们系兄弟四个，都来给你当摆设了。你不能只给我钱，不给他们钱吧？”狗剩一副你怎么这么小气的神情，让兰幼宜想吐血。
这么小的小孩子到底是跟谁学的，怎么就这么精明?
兰幼宜不想给这个钱，但这孩子又不配合。
如果她要是敢偷拍，这孩子绝对会嚷嚷得整个胡同都知道，她偷拍人家小孩儿的事。
兰幼宜丢不起这个人。
真是憋气。
“你不拍就算了。”
狗剩头也不抬地说：“哦，你原来给不起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