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示意保镖开门,强硬将她推进去了。
如果是对待普通人,江祁白不会说这么多话。
也并不想给一个毁了他弟弟一辈子的人谈什么补偿。
只是他知道江淮序喜欢她,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
所以言语行动间,还是带了几分无奈的尊重。
……
“小少爷,温小姐来了”
为了避免意外,也是为了避免江淮序被她伤害,在进去之前,温迎被灌了一杯水。
所以被推进去的时候,药效渐渐发作,她撑着门,已经有些站不稳。
但好在江祁白这个人还有点良心,没给她灌什么脏药,这个药的作用也只是让她暂时浑身无力,没办法伤人而已。
“淮序,温迎来了”
江祁白叹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不是喜欢她吗,人我给你带来了”
温迎这两个字,就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哪怕这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抓心挠肺的难受了,在恍惚间听到这个称呼后,他还是猛的抬起了头。
长时间的忍耐和自虐使得他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哪怕身上依旧捂得严实,汗水还是从额前滴落。
唯一能看到的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涣散和迷茫。
江祁白不忍多看。
让人将温迎轻轻放到床上后就走出去,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抬起头后,视线几乎没在江祁白等人身上停留,只是茫然的到处看。
等门被关上了,才以蹲在地上的姿势,看到了此刻脱力躺在床上的温迎。
大脑已经乱到无法思考,他强忍难受,就像是做梦一样,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点一点的爬到了她面前。
满是疤痕的手颤栗着一点点试图抚上自己的脸颊,温迎蹙眉,视线里是那双委屈涣散又不可置信的眼睛。
估计以为是做梦吧,所以他不太敢触碰自己。
怕碰到了梦就醒了,所以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一遍遍退缩,又一遍遍上前。
最后还是抵不过生理反应,真正碰到的那瞬间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
热的,烫的,落在她脸颊时,她垂眸歪过了脸。
感觉到被抗拒,他有些无措,眼神慌张的收回自己的手后,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他意识有些不清楚。
反应不过来她为什么在这里。
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
只是敏感察觉到她的抵触厌恶,下意识开始道歉。
手腕上是被包扎的伤口。
一番挣扎过后,伤口崩开,鲜血将白色绷带染红,隐隐又有往下滴血的趋势。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
稍稍后退后,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神格外贪婪。
她躺着,他撑着手趴在床上的姿势,其实非常非常的近。
但他好像依旧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就像做梦那样,人若即若离,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残存的理智终究抵不过药效。
只是安静了会儿,他又颤抖着手往前上,嘴里低喃着她的名字。
重复着一句又一句。
“温迎……温迎……”
盯着那双痛苦又涣散的眼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温迎抬手,指尖触上了他脸上的口罩。
一个人,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依旧记得不能摘口罩,不能脱衣服。
难以想象,他对自己的身体和容貌厌恶到了什么地步。
意料之中,就像是本能反应,他开始往后退缩,眼神痛苦,身体发颤。
“不要……”
“不要……会吓到你的……”
药效让他呼吸凌乱,忍不住向她靠近。
本能又让他痛苦后缩,声音都在发颤。
判若两人。
和以前那个有些任性的小少爷判若两人。
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其实,她可以趁他没注意,一把掀开他脸上口罩的。
但挺没意思的。
烧伤后满是疤痕的脸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不定看了之后,晚上还会做噩梦。
这样想着,她扯唇,缓缓收回了手。
过了会儿,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就像求摸头的狗狗,眼神黏在她身上,隔着口罩想要吻她。
快要吻上那瞬间,他的眼里不只有痛苦和挣扎,还有贪婪和兴奋。
很多年前,和温迎还在热恋期时,江淮序从来不知道,多年后的今天,哪怕是见她一面,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喜欢和她身体触碰。
拥抱、牵手、亲吻……每一样都让他觉得格外幸福又沉迷其中。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她拥抱了……
肌肤还没相触时,眼泪又像刚才那样,滚烫的滴落在了她脸上。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觉得难过。
但在此之前,温迎已经伸手,手指抵在了他隔着口罩的唇上。
“我不愿意”
“江淮序,让你哥放我走”
人在这瞬间僵住。
时间仿佛倒退,退到他烧伤在医院那会儿,他求她留下来陪他,她也是像现在这样。
极其冷静又冷漠的说。
放她走。
原来不是梦。
原来是真的。
原来她又是……被迫来到她身边的。
药效快要将理智击溃,他撑着手,眼睫轻颤几秒,在起身离开和继续吻下去的挣扎之间,最后轻声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温迎,我好想你。
这句话每分每秒都在他脑海徘徊,却又很长时间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好想她。
时刻。
身下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还像记忆中那样好看。
他贪婪看着,泪水一次次模糊双眼,又一次次滴落在她脸颊。
呼吸和热意将温迎包裹,她眨眼,抬手将脸颊那不属于自己的泪水擦掉,安静看着他失控,看着他崩溃。
但自始至终,因为她说不愿意,所以哪怕被药物控制,他都没有再碰她一下。
被江祁白助理带来,被他们推进来的时候,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尖叫大喊或是求救。
不是因为笃定自己能逃脱,或是不会有其他危险。
只因为知道江淮序在这里,所以本能的就放下了八分警惕。
这种放松并不源于她对江淮序的信任,只源于她对自己掌控江淮序感情的把握。
她信自己。
也信在自己掌控下的江淮序没办法做伤害她的事。
果然,在逐渐控制不了自己,一次次被欲望驱使试图和她肢体接触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别怕”
然后咬牙转身,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玻璃碎片往自己手上扎。
直到血液流出,理智稍稍回归后,才晃晃悠悠往外面走,试图开门让她出去。
可门早就从外面被锁死了。
里面的人根本没办法打开。
“开门!!开门!!”
“江祁白!!!”
着急之下,他直呼江祁白的名字。
拍门声音很大,怒吼的声音也很大,一直等在外面的江祁白当然听见了。
但他没出声,助理站在他旁边,也是一声不吭。
江淮序对温迎是个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江祁白这个做哥哥的还能不知道吗。
一开始决定把温迎带来的时候,他就猜到,哪怕是理智快被欲望蚕食干净,江淮序也绝对舍不得伤害她的。
宁愿自己痛苦。
也不愿看她为难。
之所以还是让人把温迎带过来,半也不过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办法了。
江淮序在意温迎的感受,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只希望他能减轻一点痛苦。
“开门!!!开门!!”
实在打不开门,他就开始拿东西砸,直到门哐哐哐响了很久,最后突然反应过来,似乎又是怕吓到她,所以停下动作,怔怔回头。
这个时候,她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虚弱坐在地上,满脸冷汗。
虽然笃定江淮序不会伤害自己。
但也怕他最后一丝理智都没了。
所以坐在地上靠着床尾的时候,她手上拿了一支钢笔。
房间门是紧闭的。
窗户也是紧闭的。
除了暖白色的灯光,其实看不见一丝外面透进来的光亮。
在国外治疗那段时间其实也是这样。
他每天躺在病床上,一睁眼能看见的,就是头顶刺眼的灯光。
除了白色的灯光,剩下的就是穿着白色外外袍戴着白色口罩的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