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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冲破围城 > 第56章 童年之伤手足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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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生在乡间,却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娘很疼她,爹也很疼她,但他们的方式不一样。

比如裹脚吧,娘想将她的一双脚裹成“三寸金莲”,日后能嫁到城里去,嫁个更好的人家,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爹呢,他可不想看着爱女的一双小脚被裹脚布摧残的太厉害,于是折中了一下,她的脚便成了“半裹足”的样子。

后来,她嫁人了,嫁的还不错。

再后来,她的家道衰落,在艰苦的劳作中,“半裹足”让她的行动稍显便利,承受的痛苦也相对要少一些,她很感谢爹。

此刻,她更加感谢爹,没有让她的双脚成为完全的畸形,她还可以走很远很远的路。

再比如嫁人吧,娘想要她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而爹呢,出于对“荒年饿不死匠人”的深信不疑,是想要她嫁个手艺人的。

她慢慢长大,长得亭亭玉立,温婉可人。

爹和娘都说,她该嫁人了。

在那个旧式的年代里,爹竟然制造了一场偶遇,让她与未来的女婿见了一面……

她红着脸,低下头,笑而不语。

于是,由爹做主,给她定下这门亲事,女婿出自中医世家,现已子承父业。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太阳又要落山了,今晚她将栖身何处?

她从没出过远门,那座山的名字她也只是听说过。她只能一边打听,一边赶路,听说还要走很远呢。

她走的心急,气都喘不匀了。

她走得仓促,忘记带上准备好的干粮,又舍不得花钱。

幸而路过每一个村庄时,总会有好心人给她一些吃的。

她吃的很节约。路过山林或田野时,有野菜可以充饥;路过小河时,可以双手掬水,喝个痛快。

在日升月落中,她的双脚磨出了血泡,那座山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股炊烟,一条小径,将她带到了梦中的一座茅屋前……

屋里的人会是他吗?

她该如何对他开口呢?

五十多年前,他的家中遭遇横祸,所有的钱财、物品和中药被洗劫一空后,又遭遇了一场大火,烧得片瓦不剩,他的父母在悲痛中相继离世。

爹和她都没有嫌弃他,正张罗着为他俩成亲,招他入赘时,他却悔婚,一走了之,躲入山林。

她被悔婚,成了笑话……

烟雾缥缈中,他从茅屋里走出来。

她一眼认出了他,当即昏过去。

他很快救醒了她。

她掏出那个油纸包,交到他的手上。

……

她带回一张珍贵的药方,她的大女儿只需按方服药半年,并保持愉快的心情,不要劳累,随缘随分,则可为王家延续香火,并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小海莉刚过了半岁,就被她的姥姥抱走了。

三年后,王母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儿,母子平安,两家人共同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欢喜落地,孩子取名王海波。

婆婆高兴地看着她的小孙儿,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激动地乱打着磕碰儿。只是产妇的身体亏空太多,任凭如何调治,如何进补,也收效甚微。

王母虽然年轻,生了两个孩子,却是先后过了两遭鬼门关。

从此,活着于她,每一天都像是白白赚来的。她用微笑饲喂着病恹恹的肉体,用女性和母性的柔情热爱着身边的一切。

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大约不会真正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一家人,一个也不少,才是完整的,才有真正的幸福快乐可言。

王母相信随着医学的进步和人体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她的生存质量会有所改善和提升的。

只要生命能拥有质量,她很愿意努力延展它的长度,加深它的厚度,能好好的关爱自己,关爱身边的人,尤其是亲人。

姥姥心疼她的大女儿,执意留小海莉在自己的身边生活。

海莉长到八岁,到了上学的年龄,姥姥不得不让她回到王家庄。

失去了姥姥以她为中心的生活,小海莉很不习惯。

虽然爸爸妈妈是加倍疼她,加倍爱她的,但她总是觉的不够。因为那爱不再是天上圆圆的月亮,它被天狗一样的弟弟吃去了一大块。尤其是奶奶,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弟弟。弟弟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一切。

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成为王海莉童年记忆里永远的伤痛。

与王家隔墙住着的,是小海莉的一位远房二大爷。

从年轻时,他就喜欢去河里逮鱼摸虾,到山上打鸟雀捕野鸡。

小海莉回家没多久,这位二大爷扛着新买的一杆猎枪走出家门,兴冲冲地撒开两腿,去了很远的地方。

再回来时,二大爷像个得胜的将军,枪杆上挑着他的战利品,一只个头很大的黄鼠狼,浑身的皮毛油光水滑,一条好看的大尾巴毛茸茸的垂着。

村里有个上年纪的老人见了,说这只黄鼠狼恐怕是很有些道业的,弄不好会招来祸患,劝他还是赶紧扔回山里去。

二大爷才不理他呢,顾自大摇大摆地走着。

回到家中,他急吼吼地吊起那只黄鼠狼,麻利地剥下一张完整的毛皮,钉在院里的一面土墙上晾着。

从此,每天下午放学后,村里几个胆大的孩子总要在二大爷的家门前逗留片刻,跳着脚,扒着门缝向院子里看稀奇。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月亮升起的很早,又圆又大,斜斜地挂在天上。

小海莉的爸爸一早就坐车回单位上班去了,妈妈吃过晚饭去外村的学生家中做家访,奶奶一个人在家,看着他们姐弟俩在院子里玩耍。

突然,二大爷家的屋顶上射出一片红光,抬头一看,是一大群黄鼠狼,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墙上那张黄鼠狼的皮,紧接着发出一片骇人的哭声。

奶奶一把抱起弟弟,将他的头藏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催促海莉快点儿跑到屋里去。

然而,小海莉吓坏了,她紧紧拽住奶奶的衣角,怎么也迈不开腿。

奶奶急了,一巴掌打下去,打在她的小手上,疼痛让她松开了手,奶奶抱着弟弟,跑进堂屋里。

偌大的院子之中,只留下小小的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任由黄鼠狼红红的眼睛像一簇簇火舌似的烧燎着她。

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想大声哭喊求救,嗓子却哑住了。

“砰的”一声枪响,黄鼠狼惊慌地逃去,那一簇簇火舌流星般散了。

当夜,小海莉发起高烧,一个劲儿哭喊着:“姥姥抱我,姥姥我怕……”

黄鼠狼第三次来时,二大爷真的害怕了,他听从了那位老人的话,从墙上取下黄鼠狼的那张皮,扔出院外。

为首的那只黄鼠狼小心地用嘴叼起来,其他的黄鼠狼尾随其后,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从此,那群黄鼠狼再也没有来过。

从此,二爷爷折断猎枪,再不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