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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徒弟的账还没算,自己就先被算上了

待回了裴府,季祈永一路上都紧紧地握着秋庭桉的手。

秋庭桉看着他因伤痛而微微颤抖的身子,心疼不已,好几次想让他先坐车回去。

季祈永却执拗得很,说什么也不肯走。

哪怕每走两步,伤口就疼得他冷汗直冒,不得不停下来歇息片刻,他也非要拉着秋庭桉的手才肯罢休。

在回府的路上,偶尔会遇到其他大臣。

双方出于礼节,需要停下客套几句。

这时,这孩子就乖乖站旁边,目光紧紧地黏在秋庭桉身上。

可只要秋庭桉一转身,准备继续赶路。

这小子就像一只小狗,窜到秋庭桉跟前,紧紧地挨着他。

黏人的劲儿让秋庭桉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了,怕一会儿我找你算账?”

“这么粘糊。”秋庭桉瞧着周围没人,伸手捏了捏季祈永的脸,嘴角含笑。

季祈永哼唧一声,双手抱着秋庭桉,不肯松开,“哪有!”

秋庭桉笑:“那你怎么不先坐车回去,还能省些时间,想想接下来,怎么跟我呕气。”

“我要陪你呀,要保护你!”

季祈永仰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秋庭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一片赤诚,没有丝毫杂质。

他才不管秋庭桉是不是又在调侃他,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秋庭桉听了他的话,心底微微一荡。

伸出手,摸了摸季祈永毛茸茸的脑袋,柔软顺滑,摸起来软绵绵的,手感很好。

时序政不紧不慢,迎面走过来。

他老远就瞧见了那两人,嘴角微微一勾。

待走近了些,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而后笑着打趣道:

“小永儿,你可别忘了,你的命那可是我从鬼门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拉回来的。”

说着,他还挑了挑眉毛,眼中满是调侃。

“怎么如今只见你缠着你师父,不见你说要保护我呢?”

季祈永一听,先是一愣,随后迅速转头看向时序政。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然后毫不犹豫地撒开了秋庭桉的手。

几步就蹦到了时序政身旁。

微微踮起脚尖,凑到时序政耳边,一只手还半掩着嘴,眼睛滴溜溜地转,悄咪咪地说着什么。

时序政微微弯下腰,侧耳倾听。

听着季祈永的话,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最后,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庭桉笑着,刚要开口询问,就见时序政像个大哥哥哄小弟弟似的,拉着季祈永的胳膊,满脸笑意地说:

“走,咱们先回房。”

说着,便带着季祈永往房里走去,还时不时低头和季祈永说着什么,季祈永则不住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时序政独自一人走了回来。

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看向秋庭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道:

“阿兄,师父让你处理完朝堂之事,去找他。”

秋庭桉神色依旧平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我知道了。”

时序政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朝堂之事,师父也都经历过,政见不和,这在朝堂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顿了顿,眼中的担忧更甚。

“最近他老人家身体也不是很好,你去了可别再和他老人家顶嘴了。”

秋庭桉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应了一声:“嗯。”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黯淡。

时序政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也没再多说什么。

秋庭桉来到裴书臣房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

一进屋,那书桌上足有近一尺高的厚重书籍便映入眼中。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心中暗暗叫苦,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缓缓走到书桌旁,活动了一下手腕,双手举起这些书籍。

高举过头顶,规规矩矩跪下反省。

脸上露出一丝愧疚,语气诚恳地说:“这些年,桉儿所作所为,有悖师父教诲,请师父责罚。”

其实,从季辛把这些罪证搜集出来之时,秋庭桉就已经料到今日的结果……

屋外晚间——

季祈永像只没头苍蝇般在府里到处乱窜,心急如焚地寻找秋庭桉的身影,那模样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可没等他找着,就被时序政给拦下了。

三言两语,就像施了魔法似的,轻轻松松地把这孩子给骗回了房。

季祈永本就心性单纯善良,再加上今日他又亲眼目睹了秋庭桉那令人揪心的身世。

他本就是个正义感极强的好孩子,眼里容不得半点儿沙子。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让季祈永知道裴书臣,因为这十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而要责罚秋庭桉。

以这孩子那火爆又护短的性子,怕是要把屋顶都给拆了。

到时候,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

最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终究还是秋庭桉。

时序政拉着季祈永进了房,看着他,神色稍显严肃地问:

“听你师父说,你挨揍了?”

眉头微皱,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为什么啊?过来,和我说说,又犯什么浑了?”

说着,手上微微用力,把季祈永拉到身前。

时序政微微冷下脸,孩子就老老实实地缩了缩脖子。

在旁人面前,只要秋庭桉不在,他就没了那太子样。

站在那儿,身子扭来扭去,站没个站相。

仗着往日里时序政最疼他,料定了他不会凶自己,这小孩撒起娇来那可真是得心应手。

他拉着时序政的衣袖,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哥哥……”

时序政看着他这副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伸手点了点季祈永的鼻尖:“你师父说了,要是你能说得好,就不用写反省书了。”

“别给我卖乖,快说说吧!”

季祈永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

“就是今日早上,我……我说以后都不和师父说话了,态度还有一点点……冷硬……”

还没等季祈永说完,时序政就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脸色顿时一冷。

他猛地拉过季祈永的手,朝着他的手心,轻轻落下一掌:

“谁教你说的?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季祈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懵了,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时序政。

哥哥你这样翻脸,会失去我的……

哥哥你这样,真的会失去我的……

时序政眉头皱得更紧了:“我问你,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小孩子委屈巴巴的,眼眶泛红,撇撇嘴:“没人教……我就是生气……就……”

时序政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

叹了口气,把季祈永紧紧地抱入怀中,轻声问道:“知道错了么?”

季祈永抽抽搭搭地回答:“错了。”

时序政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眼神暗沉,语重心长地说:

“若他真的从此不再和你言语了,你伤心不?”

季祈永毫不犹豫地回答:“那自然要伤心,我会伤心。”

时序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所以永儿,伤人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啊。等到真的失去了,才知道心痛,那时候可就晚了。”

“知道了……我错了…”

心痛……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经过,听到里面的动静,脚步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才缓缓收回眼神,悄然离开。

时序政一心只顾着安抚季祈永,也没在意屋外的动静。

等季祈永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才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上了药。

毕竟今天秋庭桉进了裴书臣的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两人谁能照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