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问。”时透未来又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客气的当面蛐蛐鬼舞辻无惨,“叔叔明知道没有答案,还要问出来,这真的不是在难为我吗。”
“这说明未来聪明呀。”鬼舞辻无惨巧妙的把这个话题圆了过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未来这么聪明的孩子呢。”
“少夸我。”时透未来一把打掉了鬼舞辻无惨的手。
她确实是有点生气。
但不多。
不过,她也没指望能有人来哄。
她都已经十岁了,早就不指望能有人无条件的哄着她了。
毕竟,就算是她的母亲,在某些意义上对某些事,也挺幸灾乐祸的。
就比如时透未来受罚抄书这件事。
“如果有一天,我想让未来变成鬼呢。”鬼舞辻无惨继续问道。
“难道你是鬼舞辻无惨吗?”时透未来翻身坐了起来,饶有兴致的反问,“这里是鬼杀队的地盘,城主府的那只鬼都要悄悄的来。”
“只是假设。”鬼舞辻无惨笑笑。
“我可不想变成鬼。”时透未来干脆的赌上了鬼舞辻无惨的话,“我的梦想很简单,那就是保护该保护的人,唾弃该唾弃的人,但我也想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所以,我才不想变成鬼,每天被那些剑士撵的上蹿下跳的。”开玩笑。
要是这辈子过的上蹿下跳的,她还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直接一了百了。
“就当是我开个玩笑吧。”鬼舞辻无惨起身,向着大门处走去。
夜里留在一个小姑娘的房间里,他还没那么没品。
一夜无话。
但时透未来睡的并不安稳。
鬼舞辻无惨的那番话,几乎是让她做了一个并不算太美好的梦。
梦里的她,变成了一只鬼。
不仅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变成了鬼,在阳光下自尽,甚至还看到了自己被迫吃下人肉的那一刻。
那个有着六只眼睛,穿着传统武士服,暗红色长发扎成了高马尾的鬼,在时透未来的梦里挥之不去。
可如果说梦境之间都有关联性,那么这个关联性,就是两场梦中的鬼舞辻无惨,长着同样的一张脸。
早上醒来的时透未来,头发几乎被汗水浸湿了,整个人也如同虚脱了一样,头昏脑胀的。
梦中发生的那些事,对于时透未来来说,冲击多少大了些。
于是,几乎是睁眼的那一刻,时透未来就知道,自己发烧了。
在这个时代,发烧这种小病,也能轻而易举的夺走一个人的命。
但时透未来并不在这个行列中。
因为她诞生在这个名门中,还有一位曾经是医生的母亲。
所以,这场发热来的突然,走的也静悄悄的。
只是,这场梦依旧在延续着。
第二天的梦,几乎是让时透未来哭着醒过来的。
梦里的她,为了报仇,逼迫自己去杀人,去吃人,去讨好那个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人,直到将掠夺他人性命这件事变得习以为常了起来,时透未来才突然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透未来,下意识的抓紧了胸口的衣服。
这场梦,也太真实了些。
真实到时透未来有些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那场梦才是真实的。
不出意外的是,时透未来又发烧了。
比起昨天的小打小闹,今日的发热,来的格外的凶险。
凶险到时透玉子整日都在以泪洗面。
凶险到时透阳放下了手里的生意,急匆匆的从外地赶了回来。
鬼舞辻无惨也来了。
看着病恹恹的时透未来,鬼舞辻无惨缓缓的坐了下去,双眸之中,透露着旁人看不懂的色彩。
梦境依旧在继续。
意识昏沉的时透未来,抓紧了鬼舞辻无惨的衣袖。
用力到手指的关节处,都在泛着青白之色。
今天的梦,似乎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如同命运的指引一样,梦境中的时透未来,遇到了那一代的鬼杀队主公。
一个叫产屋敷耀哉的年轻人。
时透未来感觉得到,梦里的自己,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但更多的,是一种越来越烦闷,越来越暴躁的情绪。
时透未来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自己,就如同一个割裂体一样。
一边觉得自己是人类,清醒而又克制着属于鬼的欲望。
一边又觉得自己是鬼,觉得那些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人类,不仅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几乎要令她发疯的香甜气息,甚至还有一种想直接扑上去把他们都吃掉的强烈冲动。
“……我是谁?”
双眸紧闭的时透未来,眼角处落下了一滴泪。
“嗯?”察觉到动静的鬼舞辻无惨,睁开了眼,平静的看着现在似乎格外脆弱的时透未来。
“为什么,我为什么是鬼……?”
脆弱的呓语,轻飘飘的。
时透未来蜷缩起了身子,向着鬼舞辻无惨挪动着。
“叔叔,你到底是谁?”
紧接着,时透未来无意识间的一句话,彻底让鬼舞辻无惨睁大了双眼,双手处圆润的指甲,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
“叔叔,你是那个鬼王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舞辻无惨蹙眉,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未来,跟我走吧。”这种不安的感觉,让鬼舞辻无惨寒毛倒竖。
“你为什么杀了我的母亲?”意识模糊之间,时透未来睁开了眼睛。
无神的双眼,带着疑惑,不解,又交织着些许恨意,就这么看着表情剧变的鬼舞辻无惨。
这样陌生的双眼,令鬼舞辻无惨下意识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人类的梦境,是现实生活的投影,那这个算什么?
“玉子还活着,就在厨房里。”就算心底疑惑,鬼舞辻无惨依旧耐着性子的解释。
“母亲…母亲……”
时透未来缓缓的闭上了眼。
鬼舞辻无惨俯下身,将时透未来抱了起来,脚下瞬间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通道。
通道之中,是纵横交错,美轮美奂的各式楼阁。
随着鬼舞辻无惨的身影从通道中消失,这间屋子,除了被褥中还保留着些许温度,再也没有人所生活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