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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两个女主大do特do,然后复合了。

宋光和宋夫人被收押了,法院没收了他们所有的财产,所以宋明珍是自己过年的。

过年的时候,连医院里值班的人都少了很多,她转到普通病房里,因为之前被说有暴力倾向,过年护士又人手不足,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

宋明珍在上午就被注射了一支镇定剂,一觉醒来就看见外面的天都快黑了,护士给她准备的晚餐是水饺,没什么味道的没有团圆的团圆饭。

没有人能来看她,宋明珍早就意识到这个事实了,不然早上护士不会那么干脆地给她打镇定剂。

接下来她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与其分出一个人手专门看管她,护士们更喜欢为她绑上拘束带,只留一只可以碰到呼叫铃的手,有时候给一针镇定剂,宋明珍就可以不那么无聊地度过一天。

她开始慢慢对于时间没什么清楚的概念了,只知道睡了很久很久,睁眼天是亮的就是白天,天是黑的就是晚上,她就这么计数,直到听见了爆竹噼里啪啦地响了一个晚上,她就知道是除夕了。

病房里没有谁会主动找宋明珍搭话,他们躁动不安,或许有时候会和宋明珍有一样的待遇,但是最大的不同是,那些病友们过年的时候还能见到亲人,但是宋明珍不能。

“如果你今天老老实实的,我可以带你出去看一看烟花。”护士推门进来。

她就是当时被金洙赫反馈宋明珍有暴力倾向的那个护士,总是她来负责宋明珍的镇定剂给药。

今天是大年初一晚上,还是有很多人在放烟花。

护士是昨晚休的假,今天轮到她来值班,她对于宋明珍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病人,眼睛里没有厌恶,同样没有同情。

“其实我没有你以为的暴力倾向,任何人都不能面对背叛自己的人无动于衷。”宋明珍一本正经地反驳,然后发现自己的反驳不过是对牛弹琴。

“每个人都这么说试图混一个康复证明。”护士油盐不进,继续问,“你会听话吗?我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你要是听话我就跟你一起出去看烟花。”

宋明珍知道就是护士想看了,她还在犹豫,就被护士解开了束缚带。

“上一次我要上厕所还是三个男护士摁着我的,今天你就自己一个人。”宋明珍友情提示,“上一个我看见的狂躁症拿束缚带绑在椅子上都暴起把那几个护士暴揍了一顿。”

“你现在看起来状态还挺稳定的,你一定要好好坚持住。”护士说,“你应该不想未来一个星期都靠镇定剂和葡萄糖维持生命吧?还有尿袋。”

最后一句补充彻底打消了宋明珍想跑的念头,她又不是真的狂躁症,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打过这个专业的护士?更何况是尿袋......

她这辈子在生活不能自理前都不想用上这种东西。

所以宋明珍决定要和护士和平共处,老老实实地被绑在了轮椅上,然后被护士推出去放风。

“今天晚上外面好热闹。”护士的熟人跟她打招呼,然后看见了宋明珍,脸色变得很臭。

“你是不是其实知道我做了什么?”宋明珍突然福至心灵,问道。

“嗯,除了我,没人想接手你。”护士淡定地回答,和熟人聊了两句就出去了,宋明珍还回头去看那个人鄙夷的眼神,顿时觉得更稀奇了。

“那你为什么跟我待在一起?医院里的人欺负你,故意让你带我的?”宋明珍问。

“大家也没有那么无聊,只是我对这种事情比较无所谓。”护士回答,“不管你做了什么,反正你现在脑子都出问题了。而且法律会制裁你,而不是我。”

宋明珍觉得她说话真难听啊,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就像听见尿袋一样。

“那你昨晚过年过得怎么样?”宋明珍不想这么一句话不说地看转瞬即逝的烟花,于是开始找话题。

“不怎么样,我是孤儿,如果不是我努力拿奖学金的话,你不会在这个医院看见我。”护士说,“所以我从小就很本分,不把所有欺负我的人当回事。”

宋明珍想这可不是她主动提起的,她沉默着,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作恶者,不知道去说什么。

毕竟现在她唯一的温暖就是这个护士给予的,按照她往常的那个刻薄个性,她原本是要嘲笑几句的,但是现在不行。

起码这么美好的气氛里,她不能被扎一针镇定剂,然后像尸体一样再睡一晚。

沉默之后他们就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宋明珍觉得自己许久都没有平静的心,在此刻突然变得安定下来了,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烟花,一眨眼就感觉到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眼泪砸在了衣服上,随即她偷偷地越哭越厉害,直到鼻涕也流下了,她不得不吸回去,因为她现在没有手去处理自己的鼻子。

“你在干嘛,感冒了吗?”护士低头,然后和哭得涕泪横流的宋明珍对视上了。

护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同时觉得很头疼,毕竟这些棘手的东西都要她来处理,无论是鼻涕还是病人糟糕的心情。

“别哭了,我前两天看见你的临时出院批准了,要哭留到后面吧,到时候有你哭的。”护士说,“距离你出院开庭一审也就两个星期不到了。”

“两个星期不是还挺长的吗?”宋明珍哽咽着,打着哭嗝问。

“你这个星期醒了几个小时你知道吗?”护士说,“对于你来说,这两个星期会像梦一样就一晃而过了,你可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已经坐在被告席上了。”

宋明珍不说话了,她低下头,她想回去了,她想回家,就算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不想待在这里,浑浑噩噩地度过开庭前的时间。

但是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如果她不住院的话,应该就要和爸爸妈妈一样被收押了。

“回去了。”护士把宋明珍给推了回去,这次宋明珍没有再抬头看护士那个值班的熟人,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她马上就要被从疾病带来的安宁假象里抽离了。

开庭的时候会怎么样?宋明珍做了无数个类似的噩梦,于是她坐在被告席上的时候都觉得像是梦一样,感知不到具体的真假,就是那样木木地坐在那里。

宋明珍看见面无表情的闵文秀,和含着眼泪的朱瑛,有些恍惚。

他们也好久没见了,久到他们准备好了一定的有力证据,然后坐在了她梦里的那个位置上,声色俱厉地控诉她的罪行。

当她听见有当年的法医助理送来的尸检证明的时候,她笑了一下。

真是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了,她现在看起来像是必死无疑了。

“因为时间太短,起诉方还没有说服这位法医来做证人,但是相信这个证据已经足够证明被告方的罪行。”闵文秀请的业内律师说,“当然如果被告方不愿意承认罪行,要死磕到底的话,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把这位法医请过来做我们的证人。”

宋明珍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想到了当初刚刚认识的闵莎了,她目光涣散地看着自己戴着手铐的手,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辩护律师在说什么,也不在乎律师使的眼色。

这位律师是国家分配的,宋家已经没有多余的一分闲钱来请律师了,他们的财产都被没收了,如果不是宋明珍的住院费是提前缴清的,宋明珍或许个人还要背负债务。

闵莎的笑脸在眼前浮现,还有金洙赫的脸。

是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闵莎围着金洙赫说个不停,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或者说,她太高兴也太喜欢金洙赫了,她还不明白怎么在插入别人的友谊时维持平衡。

所以宋明珍每天一睁眼,看见围在金洙赫身边的闵莎,就觉得很窒息。

特别是当宋夫人问她,为什么有些事情金洙赫不告诉她,而会跟别人提起的时候,那就是她的噩梦,完完全全的、醒不来的噩梦。

她恨闵莎,就像恨父母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但是别人家的孩子没有做错什么,闵莎也想和宋明珍做朋友,因为宋明珍也是个漂亮的孩子,只是说话不太好听,还总是喜欢说。

金洙赫有时候说话也不好听,但是金洙赫说话没有宋明珍多,所以常常会让人忘记这件事情吧。

宋明珍记得有一次自己在体育课上剧烈运动以后,导致自己的生理期提前,整条裤子都惨不忍睹的时候,闵莎毫不犹豫也不在意地拿自己的外套借给她遮掩。

她承认她是卑劣地渴望过和闵莎的友谊的,但是她发现了自己完全没办法在父母和闵莎之间选择闵莎,她最喜欢的是爸爸妈妈,所以只能对不起闵莎了。

她选择性地忽略了闵莎的温暖,只记住每次因为闵莎挨的打,久而久之,好像遗忘和欺骗都变成了她的条件反射,她厌恶闵莎到了极点。

那个极点是宋明珍在天台上发现了闵莎,因为闵莎考试考砸了,这其中少不了宋明珍的手笔,因为她总是骚扰闵莎,让她没办法那么专心地学习。

闵莎在天台上放松心情,正好碰上那一天宋明珍烦躁到带着烟盒上了天台。

那一天宋明珍带上去的可能不是烟盒,而是一切伊始的恶果。

“你怎么能抽烟呢,这对身体多不好啊。”闵莎走过来,“你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就好了,我还是很擅长做一个朋友的,我们和好吧?把那些幼稚的手段都放下。”

“你懂个屁。”宋明珍很少说这么粗的话,她不耐烦地别开眼,想着再废话就喊人上来把闵莎揍一顿,她现在烦得可以捶爆一颗大石。

但是闵莎这个人有个特点,叫作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她试图去拿走宋明珍的烟盒。

宋明珍愤怒地推开了她,闵莎摔倒在地上,终于也有些恼火。

她指着宋明珍的鼻子骂她分不清好歹,说她不可救药,还抢了宋明珍的打火机在脚下碾碎。

当时宋明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看见打火机碎裂的时候,被激发了无尽的破坏欲吧,她听不进去闵莎说的任何一句话,也看不见自己身边的处境。

直到她推着闵莎前进,狠狠地把闵莎撞在了栏杆上。

闵莎吃痛地挣扎,她也不完全是傻子,也不是纯圣母,她现在可算是明白宋明珍就是个听不进去人话的疯子了,在她下定决心不要再管宋明珍的闲事时,被宋明珍扇了一巴掌。

是个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忍气吞声,但是闵莎突然瞪大了惊恐的双眼。

她感觉到了栏杆的松动,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随即就是背后突然卸力的感觉。

宋明珍突然感觉到手下一轻,所有反抗的力量一瞬间清空了,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体,她就意识到了绝望地事实:闵莎掉下去了,是自己亲手推下去的。

来不及去想更多的,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报警,马上就会有人来看这个现场,而她会被直接指认为凶手。所以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宋夫人。

“妈妈,我失手把同学推下去了。”宋明珍看着脚下的高楼,看见了底下软泥一样的小人身影,恍惚地说,“从六楼推下去的,好像活不了了。”

那个人渗出越来越多的血,宋明珍感觉那些血好像全都滴在自己脸上了,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她在无意识地哭,惊恐地哭,她惶惶不安地挂掉电话,一回头,金洙赫正好打开了天台的门。

金洙赫对上了宋明珍的视线,完全懵了,站在原地,然后顿了顿。

“你怎么在这里哭?”金洙赫听见了一声巨响,但是那时候她还在爬楼,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闵莎也上楼了,现在怎么只有宋明珍在这里。

宋明珍不打自招地轻声说,“洙赫,闵莎不小心掉下去了。”

金洙赫听到自己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感觉腿都有点软。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她怎么不小心掉下去了呢?”金洙赫看见了断裂开的栏杆,和站在边缘的宋明珍,感觉自己离真相很近,又离真相很远。

她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这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