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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云之羽:清冷几千春 > 第139章 护他周全?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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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护他周全?那我呢?

清浅药香飘出医馆药房,融进温煦的柔风中。

宫远徵修长指尖捏着幡布,打开炉盖,投入几味药材。

苍栩抱臂倚在一旁,时不时觑他一眼,“你的情花蛊真的不用解了吗?”

我失去了关于宫远徵的全部记忆,且再难忆起,此事宫门上下皆知。

自斩杀宫唤羽后宫远徵夜里几乎很少留在正殿过夜,苍栩不由得担心起来。

宫远徵垂眸不语,手中所持团扇轻轻煽动炉火,穿堂风带起他鬓边的发丝。

“师父,你老实说是不是又伤害自己了?”他站直身子,眉眼间浮现担忧。

那蛊折磨异常,非常人所能忍,即便宫远徵意志过人,也不能这般历经数次,他身子迟早会受不住的。

苍栩见他不作答,刚迈步要走被宫远徵喊住,“站住。”

他始终盯着跳动的炉火,甚至没有抬眼,“我没事。”

那夜我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其实并未那般用力,但宫远徵却疼得双肩颤抖。

其实是因为他上臂全是被匕首划开的伤痕。

情花蛊一旦发作,他只能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让自己保持理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苍栩蹙眉道,“二小姐应该知道的,你在明月谷受了那么多折磨,真的打算永远不告诉她吗?”

宫远徵轻抬眼皮,回眸时神色平静,“那些事情对她来说是负累,忘记也好。”

“那你自己呢?”

宫远徵回头继续煽动炉火,“我不能强迫姐姐,这点伤不算什么。”

侍卫的脚步迈上台阶,“徵公子,夫人来医馆了。”

宫远徵放下手中的幡布,“去找个医官来,看着炉火。”

“是。”

医馆院中的青石板路铺着一层薄雪,黛紫雪狐绒披风缓缓前行,衣摆带起片片雪花。

萦风的伤势由专门的医官照顾,气色已恢复些许。

晚樱取来圆凳,我坐下身,理了理裙摆后开口道,“阿沅将那香囊交给我了。”

“多谢你救了他。”

他虚掩着轻咳几声,摆摆手道,“夫人客气了,若不是您将我从控鹤院中赎出,我还过着从前那般任人欺辱的日子。”

我吩咐晚樱将药膳从食盒中取出,亲手递了过去,“这药膳的方子是我向上官夫人讨来的,上官家世代名医,她药膳做得极好,日后我会打发侍女经常送来,愿能助你早日痊愈。”

他垂首恭敬接过,此药膳极苦,萦风每饮下一口,眉间便皱得愈深。

他性子与宫远徵极为不同,内敛温柔,谦逊有礼,带着如玉一般独特的通透之感。

相较从前眼中满是疲惫无奈,自入宫门以来,眼神渐渐清冽而纯良。

“萦风,待你身子痊愈,我便安排你出宫门。”

他闻言一怔,汤勺缓缓放下,垂眸掩饰眼底情绪的波动,半晌轻声道,“我可以留下来吗?”

*

偏房的门扉打开,率先走出的晚樱步子一滞,回身扶住我的手腕低语道,“夫人,徵公子来了。”

宫远徵站在台阶下不远处,身姿颀长,清清冷冷,孤裘锦袍似清霜笼在周身。

山间午后落下柔光,平添几分温柔。

他目光飘过晚樱手里提着的食盒,压下心底的起伏。

我放开晚樱的手,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他撞破的尴尬之感,明明什么也未做。

“你先下去吧。”

晚樱行礼告退后我走到宫远徵身前,“徵公子,今日不忙?”

“听闻夫人来了医馆,本以为是来寻我的。”他盯着我的眼睛,带有几分苦涩开口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声落宫远徵转身走出几步,我紧抿着唇,顿了两下呼吸,忍住没有追上去。

他忽而止了步子,眼底挣扎须臾,又转身走了回来。

如果是放在从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因为之前相爱,他可以偶尔耍耍性子,想让我多哄哄他。

但当下我全无记忆,他便没了任性妄为的底气。

他瞪我一眼,怒气冲冲地要绕开我,向偏房走去。

“去哪儿?”不安袭来,我凝眉问道。

“去把你关心之人扔出医馆。”

我回身拉住他袖口,“他救过阿沅,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想恩将仇报吗?”

“我要是真想恩将仇报,他早就身披黄土了。”

我放开手,没好气地睥他一眼,“阿沅的性子果然像你,任性妄为。”

“我还真的挺想再对姐姐任性妄为一次。”宫远徵上前一步,我被迫退后。

在院中等待许久,他身上携着冬日凄冷的寒气,眸光凛冽,我被逼得不断退后。

他的墨眸深不见底,我却觉得莫名熟悉,或许从前也常见到这双饱含醋意的眼睛。

小路拐弯处有一块青石板凸出地面,我撤步后退,半个脚掌蓦地踩空。

宫远徵眼疾手快,待我回神,腰肢已被紧紧箍住。

四目相对,我整个人瞬间紧绷,身躯相贴,温热气息洒在眉心,如同羽毛在心头一下下挠过。

“你别乱来,这是医馆。”我全然不敢看向他幽冷的眼神,神色抗拒。

他冷笑一声,像是讥讽自己,轻抚住我的后背,揽着我站直,“我若想乱来,姐姐醒来的那晚就不会让你睡在坐榻上了。”

宫远徵松开手后退半步,眼神暗了暗,“夫人若无事,便回去吧。”

“我……我是有些事情要说与你的。”

他缓了口气,脸色仍阴沉着,“我给你煎了医风寒的汤药,马上就好,要随我去药房吗?”

“嗯。”

自失去记忆后这是我第一次来医馆的药房,宫远徵将汤药从药炉中盛出,快步走进里屋,放在我身旁的桌案上。

汤药尚冒着热气,药碗的滚烫令他指尖微微泛红。

他抬起手想摸向耳垂给自己降温,指尖却突然被攥住。

温热在冰凉的掌心融化,连同他眼底的清冷也被这细微的动作缓和几分。

刹那间,宫远徵浑身紧绷,看向我的眸光晃动些许。

“我……我手凉。”

视线撞上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或许稍有不妥,刚要缩回手被他反握住。

宫远徵微微倾身,额头相触,清冽的气息扑在我脸上,“姐姐,不烫了。”

我慌忙退开身子,脸颊温热,心跳如鼓点一般,全然无法自抑,“热病今早便退了。”

他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拼命压制住想拥我入怀的冲动。

宫远徵的墨眸生得极好,平日里神情淡漠,情绪都写在眼睛里。

此刻隐藏的爱意流转于眼底,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方才为了不让我摔倒,他将我拽进怀里,那抹熟悉的悸动抚慰了他失落的心口。

他指尖在我手上轻轻摩挲,犹豫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让我抱你一下吗?”

我眼神忽而闪烁不定,与他温柔的眸光全然不同。

我们从前应该也深情相拥过的吧。

复杂的情绪在眸底跳动,无法忆起又无法掌控的无力感将我包围,我垂下了眼眸。

他松开我的手,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失落在眼底迅速掠过,“没事,是我冒昧了,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片刻后宫远徵叹了口气,起身在桌案旁落座,“姐姐,有何事要说与我?”

我理了理慌乱的心绪,望向他时眼底克制不住地生出一丝心疼。

“萦风想留在宫门……”

宫远徵身子一僵,搭在膝上的指尖缓缓收紧。

我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不行,他必须离开。”

“你先听我说完。”

“他救了阿沅,离开宫门后我会派人妥善安置他。”宫远徵偏头看向我,眼眶一瞬憋得通红,“无论任何缘由,他都必须离开宫门。”

“徵公子,萦风身无长技,你只能安置一时,顾不了一世,且他想回到故乡,若没有宫门庇佑,他又该如何存活于世呢?”

我的思绪被方才突如其来的悸动打乱,心下一片乱麻,“我答应过要护他周全。”

“护他周全?”宫远徵回眸,喉结狠狠滚了一下,自嘲般浅笑道,“那我呢?”

他眸光黯然,薄唇几度张合,还是咽下了质问,一贯倨傲的宫远徵,眼神里流露出浓重的感伤,清朗的声音里尽是无奈和苦涩。

“这对我太不公平了,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