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明末明朝雄兵,耳熟能详的无非是,
辽东的关宁铁骑,浙江的戚家军,四川石柱的白杆兵,广西的狼兵,东南郑氏海军,卢象升的天雄军,孙传庭的秦兵,
以上七大雄兵,
但还有一大雄兵,其战力、战功一点也不次于戚家军,
它就是四川酉阳冉氏的土司兵。
明末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
辽东经略熊廷弼,遭人构陷,被明朝免去职务。
得知这个消息后,后金努尔哈赤亲率,八旗铁骑向辽东重镇沈阳发动猛攻。
作为大明朝在关外军事重镇的沈阳,承担着拱卫辽东都指挥使司所驻地辽阳的重任。
如果,一旦沈阳丢失,那么明军在辽河以东的整个军事防御体系就有崩溃的危险。
面对这一危局,时任辽东巡抚的袁应泰,
紧急从辽东的各军堡,抽调兵力,作为沈阳的援兵。
当时的辽东地区,经过辽东经略熊廷弼的苦心经营下,
拥有13万人左右的庞大兵力。
所以,袁应泰很快就集结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
包括步骑兵人,水军7000人。
此外,根据袁应泰的部署,在各路援军抵达沈阳之后,要有人防御沈阳,人守卫蒲河,7000人进驻奉集。
这支部队的兵力不可谓不雄厚,但此时的明军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雄风,大多数只是滥竽充数之辈,根本不具备与八旗军进行野战的能力。
所以,真正能用于作战的主力,仅仅只有来自浙江的3785戚家军,来自四川石柱宣抚司的3800白杆兵,当时驻扎在辽东的白杆兵共6800人,
和同样来自四川酉阳宣抚司的4000土司兵,当时驻扎在辽东的土司兵共5000人,
共计主力大军人左右。
而此后的事实也证明,这支一万余人的明军,
在浑河之战中让数万八旗铁骑伤亡惨重。
让以清朝为“本朝”的魏源,也不得不感慨
“为辽左用兵以来的第一血战”。
不过,关于这场让人血脉贲张的大战,
很多人都记住了记住了戚家军的悲壮,白杆兵的惨烈。
但是,四川酉阳宣抚司的土司兵,在这场大战中的表现却着墨不多。
要知道,当时事后,明朝兵部尚书张鹤鸣盛赞的是
“实石柱、酉阳二土司功也”。
可见,酉阳土司兵战力之强,一点不弱于石柱的白杆兵。
所以,有必要来介绍一下这支来自四川重庆的,被很多人所忽视的酉阳宣抚司土司兵。
其实,早在明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
辽东熊廷弼,就向明神宗上书请求
“征调酉阳宣抚司兵四千”,赴辽东作战。
熊廷弼之所以请调酉阳宣抚司的土司兵,
是因为四川酉阳宣抚司的土司兵,他们不仅善战,而且对大明中央朝廷忠心耿耿。
据统计,明代四川酉阳土司冉氏,
先后21余次响应大明朝廷征调,到广西、贵州、四川等地镇压农民起义,
还曾经在东部沿海与倭寇作战。
所以,这个计划很快就得到了万历皇帝的批准,并在当年11月,由兵部向酉阳宣抚司下发了征调令。
时任酉阳宣抚司宣抚使的冉跃龙,在收到兵部的调兵命令后,
当即奉调,亲率弟冉见龙、子冉天胤和冉文光及5000土兵援辽。
酉阳土司兵,刚刚抵达辽东不久,
还没进行修整,就立即投入到战斗之中。
当时,努尔哈赤正带兵围攻辽阳的另一个重要屏障奉集。
作为刚刚抵达的生力军,酉阳土司兵立即被派往前线,援救被围困的奉集。
结果,酉阳土司兵在奉集城外与八旗兵进行了一场鏖战。
据记载,酉阳土司兵
“列队而出,其势撼天动地”。
已经在辽东纵横多年的八旗铁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勇猛的明军。
结果这战,5000八旗军被5000酉阳土司兵击溃,
酉阳土司兵初战告捷,不仅打破了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更解除了奉集城的危难。
之后,这支酉阳土司兵就驻守在辽东的虎皮、黄山等处。
公元1621年,驻守辽东的酉阳土司兵,再次参与到救援作战行动中。
所不同的是,此次救援的是沈阳城,
而酉阳土司兵只出动了4000余人,与石柱白杆兵和浙江戚家军共同组成了一支余人的庞大部队。
当然,他们的面对的敌人也更加凶残,
经过多年作战的八旗铁骑,战斗经验更加丰富,兵力也更为雄厚,达到了余众。
虽然,有着诸多不同,但是酉阳土司兵的战斗意志并没有减弱,对八旗军的杀伤力也没有减弱。
在浑河之战中,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在浑河以北列阵。
当八旗铁骑,发现这支人数不多,且背水列阵的“孤军”之后,立即集中全部兵力,向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发起了攻击。
面对,八旗铁骑的攻击,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相互协助配合,先后打退八旗三次进攻。
据《明史记事本末》的记载,
“先败白标兵(即白旗),又败黄标兵(即黄旗),击斩落马者二三千人”,
而且还俘获“参将一人、游击二人”。
虽然,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让八旗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是,面对八旗兵的轮番进攻,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吃饭和休整,“诸军饥疲不支”。
同时,叛将李永芳收买了被俘的明军炮手,利用火炮对这两支部队进行轰击。
在双重打击下,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再也无力支撑,
3800白杆兵死战不退,“皆死之”。
而酉阳土司兵,则从两个方向成功突围,与3785戚家军汇合后,
继续在浑河南岸与八旗兵进行血战。
但是,此时的八旗兵不仅在兵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而且由于收买了明军炮手,在武器的质量上也接近甚至超越了来自浙江的戚家军。
所以,当戚家军“火器既尽”,双方在进行了惨烈的肉搏战之后,戚家军也全军覆没。
鏖战一日的酉阳土司兵,再次成功突围,回到了辽阳城。
但是,还是有1000土司兵血染浑河。
之后,在辽阳保卫战中,又有700土司兵捐躯。
5000酉阳土司兵,经过两场大战,折损1700余人。
当然,八旗铁骑也折损了近万人。
酉阳土司兵在辽东经过多次血战,虽然损失惨重,
但是还能在八旗兵的包围中杀出重围,
可见其战斗力之强。
而酉阳土司兵战斗力之所以如此之强,
主要原因,就是其经过长期征战——与其他土司争夺生存资源,多次听从朝廷调遣,
方才锻炼出一支杀伐骁勇,组织严密的军队。
根据土司采用的军制,酉阳土司兵使用的是营、旗结合的兵制。
根据明朝军制,大部分土司设立了“左、中、右、前、后”五营。
其中,中营由最为主要,通常由应袭长子统领,
其他四营,则由境内大姓或土司亲属统领。
营下设旗,旗是各土司寓兵于农的一种军政合一的组织,
凡境内居民,均编入旗内。旗兵是平时生产,战时出征,
“土司各分部落曰旗,旗各有长,管辖户口,分隶于各州司而统辖于总司”。
每旗的人数不同,有的旗统辖上千人,有的则是数百人。
平时,这些旗众“散处为民,以习耕凿”。如果遇到战争则“调集为兵”,根据“十抽其一”的方式集结兵力。
当然,土司抽调之人,都是日常久经训练之人。
有记载称,在平时的训练,主要侧重三种训练。
“盾矛训练”,这种训练以长兵器为主,以及铜、皮、藤三种盾牌的配合使用;
“搏击训练”,士兵则需要穿戴全套装备,其中“盔重十六斤,衬以厚絮,如斗大;甲重则数十斤,利箭不能入”,
在穿戴好这些装备后,再进行武器和拳脚的对练;
“攀爬训练”,由于土司大多集中在西南多山地区,
所以为了攻城拔寨必须进行相关训练。
除此之外,土司还注重对士兵军纪的训练,并借助日常打猎和胆魄的训练。
这种训练,对提升单兵作战能力有着极大的帮助。
不过行军打仗,讲求的是大军协同作战,才能在战场上获得胜利。
所以,酉阳土司的军队在临敌之时一般采用“二十四旗”的阵法。
“头,每旗一人居前”,次三人横列为第二重,次五人横列为第三重,次七人横列为第四重,又其次七八人横列为第五重。其余皆置后,欢呼助阵,若在前者败,则二重居中者进补、两翼亦然。胜负以五重为限,若皆败,则无望矣。每旗十六人,二十四旗合三百八十四人,皆精选之兵也”。
除这384名精兵之外,其余的土司兵在后面列阵,随时对前面的“箭头”进行补充。
为了让这套阵法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土司还制定了非常严苛的军法。
在土司军法中明确规定,在作战过程中,每一个战斗小组(“伍”)的成员不得为了获取战功,轻易脱离阵容去割取敌人首级,而是由专人负责,战功归整个战斗小组所有(“七人为伍,每伍自相为命。四人专注击刺,三人专注割首,所获首级,七人共之”)。
同时,为了让每个战斗兵员和“伍”英勇作战,土司还制定了残酷的连坐之法,规定“一人战没,左右不夹击者,即斩;一伍之众,皆论罪及截耳。一伍赴敌,则左右伍呼而夹击,一队争救之。一伍战没,左右伍不夹击者,即斩;一队之众,皆论罪及截耳。”
可以说,经过严格的人员选拔,刻苦的军事训练,再辅以严苛的军法。
四川酉阳冉氏土司,经过数代人的努力,终于锻造出一支战力彪悍的军队,
如今,此支5000人的酉阳冉氏土司兵,正是之前四川总督于谦,手下的主力大军之一,十分忠诚,对大明朝忠心耿耿,
而历代酉阳土氏冉氏,从效忠大明朝的冉如彪,到其子冉兴邦,再到当代土司冉廷璋,
冉氏土司,皆对大明朝忠心耿耿,
“忠君爱国”是冉氏祖训,这种思想,已经深入冉氏族人之骨髓,
当代土司冉廷璋,更是于谦手下的得力干将,
自然不在这次鸿门宴,必杀名单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