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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辛,你怎么才来?”宴若舜嘴里的束缚被取走,终于得以出声。

他看向姗姗来迟的焰辛,眼神瞥了瞥自己背后,狭长的丹凤眼上扬,眼尾微红,催促道:“手,快帮我解开。”

焰辛顿了顿,已经在解了,“好了,侍君,快起来吧,陛下不在营帐了。”

宴若舜没起身,皱起眉头,有些伤心,“陛下去哪了?”

“……具体去哪,仆侍也不清楚。”

焰辛说着就要扶他起身,“侍君,我扶你起来。”

想到姬幽居然丢下他一个人走了,宴若舜更气了,他甩开焰辛的手,有些赌气道:“不用,她罚我跪的,她不心疼我,我不要起了。”

严书亦刚巧走过来,见宴若舜和焰辛推攘着,凑上前有些好奇,“宴侍君?你这是……”

宴若舜瞪了焰辛一眼,想让他扶自己起来,但焰辛想着刚才宴若舜说的不想起,于是便愣愣的站到了宴若舜身后。

严书亦又道:“我瞧着商侍君和陛下都去打猎了,宴侍君没去么?”

“是在罚跪吗?”严书亦见宴若舜似乎在生气,他笑得更好看了。

“关你屁事!”宴若舜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恼怒的看了严书亦一眼。

严书亦很快后退一步站立,无辜道:“我只是关心宴侍君,陛下罚了多久啊?”

宴若舜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上前揪住了严书亦的衣襟,诘问道:“你刚才说陛下和谁?”

严书亦感觉喉头发紧,他用手指了指宴若舜紧抓的手,静静道:“宴侍君……你这样太无礼了,可以放开吗?书亦没想瞒你。”

宴若舜凶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不悦的松开,“快说!”

严书亦先是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襟,然后才慢悠悠道:“可能是商侍君吧,陛下和商侍君都不在营帐了。”

话落,宴若舜便拽着焰辛离开了。

严书亦打量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弹了弹身上的灰,从身后喊道:“唉,宴侍君,你不罚跪了?”

宴若舜已经走远,并未回头。

仙草看了看远处消失的人影,然后又朝严书亦疑惑的问道:“侍君,刚才咱们不是只看到商侍君一个人离开么,好像没有跟着陛下。”

严书亦气定神闲,淡声道:“我不知道啊,我可没说是陛下带着商侍君一道走的。”

没说吗?仙草挠了挠头,好像是没说,他顿了顿,又说:

“侍君,那个商侍君昨日回来的时候身上染了不少血,仆侍觉得他和冰雕一样,冷冰冰的,都不理人,像是杀人不眨眼似的,总之有点可怕。”

严书亦斜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怕什么?他昨日猎了头虎,打起来难免受伤,你没流过血?他就是气质冰冷些,不也是人么?你稳重些,不要大惊小怪。”

仙草垂首,“噢。”

“不过之前入宫的时候我记得他是以潼城知府义子的名义进了宫的,他原本只不过是商贾之子,这就有点奇怪,他一个经商世家出来的,骑射怎么这么好……”

严书亦若有所思,他原以为只有宴若舜虎头虎脑身为一国皇子会些骑射倒也不稀奇,没想到商迟也会,只有他和闻蹊不会。

可是闻蹊入宫比他早,他没注意过这个人,也不怎么了解,但似乎没有刻意讨好便能让陛下带他去骑马,定也有几分能耐。

严书亦平复了心情,陛下这几日都去围猎,或者和大臣议事,他只有用膳的时候能见着,也没什么机会拉近和陛下的距离,和宫里一般无二,这一点也不好。

……

羽箭擦过密林茂密的树木,稳稳的射中一只奔跑的野鹿。

“据暗探的消息,北曜太女被刺,生死不明,储君之争怕是要惹得北曜朝局动荡,议和的局面应该要快打破了,新兵营训练的如何?”姬幽漫不经心的朝罗双玉问道。

罗双玉让身后的人捡回了猎物,朝姬幽恭敬道:“陛下放心,微臣不敢有一日松懈。”

姬幽点点头,“嗯,你同魏将军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信任你们。”

二人又射了不少猎物,回营地时,天上飞过一只海东青,姬幽同罗双玉对视一眼,二人三箭齐发,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追海东青而去。

为了不射杀它,二人都只试图将它击落,几次过后,海东青被姬幽射中,掉了下来。

姬幽将它赏给了罗双玉,可助她应对敌军。

——

回了营地后,姬幽便与罗双玉分开了。

严书亦正手忙脚乱地拿着弓箭,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努力地朝着靶子射击着。他的动作十分生硬和不熟练。

“书亦?”姬幽漫不经心的走到他身后,忍着笑意。

严书亦转过身又连忙将弓箭藏在身后,语气有些紧张,颤声道:“陛下。”

姬幽挑眉,“你在做什么?”

严书亦见被发现了,也不藏了,他平和道:“臣侍随便练习一下,不过臣侍太笨了,连弓都拉不开,让陛下见笑了。”

他大方的说出自己的愚笨之处,倒是坦荡,姬幽打量着他,无意瞥到他已经红肿的手,缓缓道:“练很久了?你的手……”

“没事。”

严书亦神情恬静,眼神明亮,直直的看向姬幽,“陛下骑射神武,臣侍也不免效仿,哪怕比不得陛下,能有陛下的一点点皮毛也是好的。”

姬幽挑眉,“你想学,朕可以教你。”

“陛下这样说臣侍就很开心了。”严书亦更加开怀,不过却将弓箭放了回去。

继而走到姬幽身侧,眼里满是关切,“陛下累吗?今日便不学了,陛下出去半日,该是累了。”

“改日得了空,陛下再教我也是一样的。”

“好。”姬幽也不强求。

“其实臣侍不一定要学,臣侍就是仰慕陛下风姿,想到陛下去打猎,臣侍只能在此处等着,臣侍就有些寂寥。”说着严书亦掏出手绢替姬幽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若能得陛下指教,臣侍就有机会同陛下多处一时半刻了。”

姬幽抓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这么说朕陪的你少了?”

“不少,是臣侍贪心了。”严书亦垂眼,进退有度 ,紧接着又抬眼小声祈求,“臣侍伺候陛下沐浴,解解乏,可以吗?”

姬幽轻笑,揽上他的腰,“嗯,你若伺候的好,朕让内务府给你做件狐裘。”

严书亦展颜,跟着姬幽进了御帐。

热水早已备好,严书亦伺候姬幽褪去衣物,旁边还备了果酒和点心。

他跪在一旁,轻轻揉捏,力度还好,虽比不得专门的宫侍,但也算中规中矩。

姬幽任由他擦拭,一边打量着他文静的面容,还挺面不改色。

姬幽拽着他的手轻轻一扯,将人拉下了水,蒸腾的雾气有些迷蒙。

严书亦饱含情意的双目望着姬幽,情不自禁道:“陛下……”

——

“陛下,不好了,宴侍君进了密林后山深处,商侍君也进去了。”有宫侍慌慌张张的掀起帐帘,垂首焦急道。

严书亦气息未定,系好衣襟忙从姬幽怀里起身,然后替姬幽穿戴整齐,眉目间涌上担忧,“陛下,密林深处好像有危险,陛下不是吩咐过不让去,宴侍君他们怎么会……”

姬幽蹙眉,后山凶兽众多,他们再厉害也不免凶多吉少,更何况他们也不怎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