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的事宋主任自然知道,可张三现在每天接诊病人就这么多,患者有求诊需求他也不能过多干涉。
“这也说明了大家对你医术的认可。”宋主任安抚张三,“就那么一两个人,回头我让前面盯着点。”
都知道黄牛是祸害,可还真不好管。别说帝经堂这样一个中医馆,就是外面那些三甲医院又有哪家医院能够做到杜绝黄牛。
医院黄牛难治理的最大原因就是利益驱动。
医院专家号源有限且需求极高,黄牛通过倒卖专家号获得高额利润,这使得黄牛行为具有持续的动力。
这其中要说没有医院内部人员与黄牛相互勾结,谁会相信。
可谁让现在医疗资源紧缺,患者因为病情需要对专家号的迫切需求使得他们愿意支付高额费用购买黄牛手中的号源。
宋主任确信帝经堂暂时不会出现利益勾结的情况,毕竟黄牛在这里冒头的时间很短,而且目前发现的就那么一两个。
可就这一两个都不好过多干涉,人家可是规规矩矩从前台排队拿号,其他的号都是从前面患者手中高价收来的。
患者的自主行为,医馆出面干涉理由也不够充分。他能做的也只能是防微杜渐,保证不会出现内外勾结的现象,不让目前情况继续恶化。
“我是想和您商量一下,一些基础病症我就不再负责治疗了。”
这是张三来找领导之前想好的,黄牛的行为他没有精力阻止,但是他可以自行弥补漏洞。
那些把自己号源转卖给黄牛的患者身上绝对不可能有大的病症,他只要限制了这个,黄牛的行为肯定会得到遏制。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宋主任马上明白了张三的意图,“我会让前台做好引流工作。”
他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随着张三的名声越来越大,这种情况最终还是会无解,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和张三基本没有私交,但对方的变化和进步他一直在关注着。
他有些担心随着名声的扩大,黄牛最终肯定会找到张三向他输送利益,那时候他该怎么办。
其后几天情况果然如张三预料一样,他留意的那个黄牛来医馆的次数少了,但他的工作量反而增加了。
之前有了基础病症的患者他还能借机修整一下自己,现在来求诊的患者身上病症都不简单,他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就更多了。
对此张三没有丝毫抱怨,病症复杂反倒是他想见到的,医术提升没有多余途径,实践中一点点打磨是唯一选择。
今天他就遇到了一个复杂病症,患者男45岁,起病7日。开始发作时候去医院检查并做了胃镜,检查结果是急性胃炎。
医院建议住院治疗被患者拒绝,之后在患者要求下开了点西咪替丁片用来缓解胃酸过多。
两天后疼痛不见缓解就去找了中医治疗,初诊据脉症判断症属痰热结胸,处方小陷胸汤合四逆散加减。
服药两剂疼痛不减,大便未解。之后复诊,又诊断为少阳热结证。随即又开方大柴胡汤加减。
这次大便解下了,但疼痛依然没有减缓,于是患者就不再相信为他诊病的中医大夫了。
听说帝经堂的张大夫扎针扎的好就一大早挂了张三的号来治疗。
张三并没有着急为他下针,而是先为他检查。
患者脉象弦数,舌苔滑腻布满黄苔。自述胸部胃脘胀闷作痛,难以忍受。人甚怕冷,口干而极喜热饮还没有食欲。
小便色黄灼热而大便不畅。
张三发现患者身体既有热像又有寒像,典型的寒热错杂症。这是胃疼的常见症型,胃中有热,寒则阳虚有寒。
这种病症只要辨证准确治疗并不太难,乌梅丸加减会很快见效。
他生气的是之前患者就诊的中医大夫连续初诊、复诊居然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辨证,基本的症状都辨别不清楚就敢轻易下药。
也难怪患者会排队找他治疗,中医的没落和这些不学无术的人有直接关系,欺世盗名之徒太多,即使京城也无法避免。
张三给患者开了乌梅丸加减的方子后看患者确实疼痛难忍就准备在诊室给他下针止痛,治疗室还要再走几步他也不想折腾患者再换地方了。
正要施针宋主任敲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女。
“张医生,这是双河戒毒所的单所长,他有事找你。”宋主任进门就做了介绍,完全没有注意到张三手里的银针。
“你好张医生,来得急没有提前招呼,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请教。。。。。”为首的警察一边伸手一边解释来意。
“等我先忙完再说。”张三没有理会单所长伸出的手,随后要求患者,“把上衣脱了。”
患者看看警察看看张三,还是顺从疼痛选择听医生的。
张三没有理会三位不速之客,先在患者脐胃下针,然后又在手臂尺胃穴下针,入针后捻动针头。
尺胃在位于“尺肤”部位,凡是胃痛或者胃病患者都可以在此找到压痛或者条索状物等反应点。
“络针”中有多次介绍,可治疗胃痛及一切胃病。
几个呼吸间就看到患者紧锁眉头开始纾解,没一会儿患者身体肉眼可见的开始松弛。
男女警察看到这个场景,之前心里的不快此时已经完全消失,对此行的目的更抱希望。
十分钟后张三起针,顺便交代患者,“药要坚持吃,不疼了也要继续吃几副,早上起床前适当喝点凉开水。”
“不是说要喝温开水吗?”患者提出疑问。
“平时喝温开水肯定是没错啊,我说的是早上起床前。”
看患者还是不明白他只能继续解释,“睡眠之后人体器官也处于一个休息状态,阳气会散布到人体四肢。
早上胃阳较弱,一小杯凉开水会刺激四肢阳气帮助胃阳回纳,尤其是肠胃这一杯水就是还阳水。”
患者还没有什么反应两位警察却听呆了,这种说法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