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正荣刑警出身,又是从基层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跟市委和市局的领导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职位的晋升靠的是个人的立功表现,主要是屡次破获重大案件,也就是说爬到副局长这位置上主要靠的是个人能力。
可想要再往上走,单单只有能力是不行的,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开始显现,甚至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因为在关键位置上,领导都想要把自己熟悉亲近人往上放。
这就是政治,而这个国度就是最讲究这个了。
卫正荣认真地听着,他当然清楚宋缺的话外之意,便正色道:“兄弟,沈书记交代的工作我肯定会都办好的,这点你放心。”
宋缺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卫哥、其实有些事领导虽然没有交代,但你还是可以先把它做好的,到时候直接向领导汇报结果就行,最后由领导来定夺。”
卫正荣有些懵,一脸的不解看着宋缺,随即问道:“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哥我可不懂这暗语什么的。”
宋缺再次笑了笑,然后低声和卫正荣说着。
几分钟后,卫正荣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神色:“老弟,你到底年轻啊,脑袋就是转得比较快。你放心,接下去我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其实,卫正荣的言外之意还包括:宋缺这么年轻就当上镇长是很有原因的,他在揣摩领导心思方面还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不过 ,宋缺并没有骄傲,而是提醒着。
“卫哥,其实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实际情况得看明天沈书记的反应才清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猜测错了,说不定还会被沈书记骂一顿了,所以你也不要太乐观了。
我的意思还是觉得你应该要多往市局里跑,况且你现在还主持着县局工作,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了,多露脸让市局领导加深印象。”
耳濡目染中,宋缺也渐渐了然了官场中的某些规则。
虽说卫正荣也不是什么初入朝堂的人,可他是个务实派,埋头只想破案。这么多年过来,他当然清楚到达一定的位置后,业务精英的光环将逐渐褪去,个中道理明了可却无从下手,幸好是宋缺给他方向。
“谢谢老弟了,真要有那么一天,老弟肯定是首功啊,哈哈。”
“老哥折煞小弟了......”
两人侃侃而谈,也不忘举杯对饮,没过多久一瓶白酒就喝完了。
在宋缺再三阻拦下,卫正荣才放弃了叫第二瓶白酒,两人约好在合适的时间在不醉不归。
“老哥,那件事,你就多上上心了。”
临走前,宋缺再次提醒了一下。
“放心,我自有安排。”
说完,代驾开着车走了,而宋缺则自己叫了辆出租车。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家中还有一个美丽的胴体在等着她。
十分钟后,宋缺走进新房子,可发现里面黑乎乎的,来到卧室门前,想要进去却发现门在里面反锁了。正想举起手敲门,可门恰好就被打开了。
“都几点了,还知道要回来。”
宁怡穿着睡衣,一脸的怒气。
“来,继续。”
宋缺说着,就想上前搂住脖子,可宁怡一推一退,没有让宋缺得逞。
“看看你一身的酒气,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说完,便转身走向了大床,接着睡觉了。
宋缺愣住了,下一秒便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次日。
沈若雪发烧得更厉害了,整个上午人都在县医院打着点滴,杨沫自然是陪在身边的。
县委办主任吕思铭在中午下班后直接开车去了县城的一家茶馆,一走进包厢,就看见贺志翔早就泡好茶在等着了。
“吕主任,你约我喝茶,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吧?”
贺志翔坐在主位上,招呼着吕思铭也坐下来。
他心里是有些惊喜的,不过才一晚上的时间,就能看到吕思铭的行动果实,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贺县长,我确实有点情况要当面向您汇报一下。”
“嗯,先喝口茶再说。”
吕思铭也不推辞,坐下来后喝了口茶才缓缓说道:“贺县长,金承运这个名字您还有印象吗?”
金承运?
听到这三个字,贺志翔顿时就愣住了,端起茶杯的右手发生了明显的抖动,茶水也都洒了出来。
“是不是金子的‘金’,承前启后的‘承’,和运气的‘运’,你该不会是从那个女人那边搞到这个名字的吧?”
“对,就是这三个字,我是在她的记事本上看见的。”
此时,贺志翔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尽管可以稍微地联想一番,可吕思铭还是忍不住问道:“贺县长,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被这么一问,反倒是将贺志翔的神智稍微拉回来了一点。
“没什么问题,吕主任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贺志翔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下把吕思铭也搞得有些懵头了,可他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他们已然在同一艘大船上了,况且眼前这个人手里还攥着他的把柄。
吕思铭当然不会单纯到认为对方就只留有那份交到他手上的证据,所以除了帮对方将对手尽快踢出长兴县,他实在也没有多余的路可以选择。
消息已经带到了,那其他的事就不在分内了。
等吕思铭走后,贺志翔随即拨通了常务副市长韩于森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带有很明显的慌张:“韩市长,有人在查金承运的事。”
“金承运?那件事不是早就被摆平了吗?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是谁在查呢?难道是有其他目的吗?还是说你得罪什么人了?”
从这一连串的疑问中也可以看出,韩于森是有些后怕了。
“是那个女人,我怀疑她是不是正在背后调查那件事?”
贺志翔的神色一直都阴沉着。
“有这个可能,当初省里也是毫无征兆地就把她给派下来了,不然你早就是县委书记了。我想,这个可能是她来长兴的目的之一,所以这很可能就不是她的个人行为,而是上头的要求。”
韩于森的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呢?该不是想把盖棺定论的事又重新再翻出来吧?”
贺志翔心里的不安似乎在慢慢地累积。
“不仅你有这个想法,就连上头领导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一直就是在找机会将那个女人给调走,然后重新把你给扶上去。领导已经给市委打过招呼了,所以这次才把蒋子隆调去长兴,有了这个组织部长的支持,你就更有筹码来制衡她了。”
韩于森分析得头头是道。
“只是,我......我担心上面的动作太慢了,况且她在省里也是有靠山的,别还没把她给弄走就让她把那件事给翻出来了。”
贺志翔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旦事情被重新翻出来,任是省里有靠山那也很难撼动沈若雪的位置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省里想调动一个干部总得有个理由,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把人给调走吧?这样会落人口实的,再说了,你认为她背后那个会放任事情发展吗?”
这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双方都有靠山,而且是实力相当的存在,那想要扳倒对方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秒后,还是贺志翔打破了沉默。
“韩市长,其实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给她施压,找借口将她给调走,不过需要市里的帮助。”
贺志翔眼珠子一转,随后便多了些兴奋。
“那你说说看。”
这下,韩于森也被带起来些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