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箫摸摸鼻子,道:“没兴趣。”
差距太远,不好玩啊。
任盈盈还以为他怕输,道:“你执黑先行,怎么样?”(围棋古今略有不同,古时是执白先行,本文为了叙述的流畅、和便于读者阅读,按现在的围棋规则来写,下面也是这样。)
刘箫……
如果两个人的实力相当的话,谁先行,那就占了大便宜。
天龙中的段延庆和黄眉僧对弈,黄眉僧为了抢先行棋,不惜断掉一根脚趾头……
任盈盈这样说,自然是觉得自己的棋艺要胜过刘箫。
“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不,我让你一子。”
刘箫……
“区区一局棋而已,你就算输了,又能怎么样呢?与其一个人打谱,做死活题,不如找个对手来实战,你若是不敢与人对弈,永远不会有进步。”
这话当然是对的,刘箫还能说什么呢。
刘箫一颗黑子,落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面。
任盈盈见他终于肯下,眼神里光芒绽放,不管是弹琴,还是下棋,都是会让人上瘾的。
平时要找个人陪着下棋,不容易啊。
没想到,今日浪迹江湖,竟然在这郊野之地,碰到一个共同爱好者。
且看看他的水平如何!
任盈盈一颗白子,落在了左下角的星位上。
开局是,三连星对三连星。
风平浪静,不见冲突。
你一子,我一子,两人和风细雨地下着。
到了三十手左右,刘箫突然攻进一子,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信号,似是在说,我要进攻了。
任盈盈微微一笑,心想:“傻瓜,现在才进攻,不觉得晚了么。”
然而……
接下来刘箫的每一子,都落在了价值极大的位置,每落一个子,都让任盈盈万分难受。
任盈盈明白“脱先”的道理,可是,刘箫的攻势实在令人发指,就好比一剑朝着你的心脏刺来,你挡还是不挡?
当然要挡。
于是乎。
刘箫攻一子,任盈盈挡一子,刘箫再攻一子,任盈盈再挡一子。
任盈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是因为,这样连续挡了二十余手之后,她已经无法挽回地掉进了黑子的包围圈中。
不不不……
此时还没有被彻底围死,但是刘箫“破眼”的手法那叫一个犀利!
已经不再给她任何机会了。
再这样下下去,五十步之内,将会吃掉她中腹的一整条大龙!
任盈盈心跳加速,脸上、鼻翼冷汗直流,花容月貌的她,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实在难得!
撑到一百手左右,任盈盈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已经处于十分不利的局面了。
她明白“腾挪”的道理,此时棋盘上还有不少空地可以做活,要是对手是别人,她有信心,来个反败为胜,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可是刘箫出手如此狠辣,岂容她在局部做活?
她这样想,简直是在侮辱对方的智慧!
“我……输……了。”
这三个字,是很难说出口的,任盈盈声音微畅。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刘箫……
“你的水平,很一般啊。”
任盈盈强迫自己镇定,道:“再来!我执黑。”
刘箫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微抽,哂道:“你认为,这是执白和执黑的问题?”
“不然呢?”
“你刚才也说了,不过一盘棋而已,你要是输不起呢,永远都不会有进步。”
“你!”
任盈盈气得银牙都要咬碎。
“这人长得也不算讨厌,围棋也下得不错,可是说话却着实让人受不了。”
任盈盈气得啊,要不是顾及到“棋品”,她想拔剑杀人。
刘箫没有再给她输的机会,他一直都认为,跟水平相差太多的人下棋,那就是在浪费时间。
“她的棋艺如此之差,相信剑法也高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刘箫对她的评价。
当然,他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事实是,任盈盈的武功,比起刘正风等人,还有不小的差距,更别说跟刘箫相比了。
刘箫下完棋,便回房睡觉去了。
任盈盈双目盯着棋盘,觉得不可思议。趁着刘箫不在,她重新复盘起来。
“我明明知道他要发起进攻了,可还是没能脱先,一步步掉入了他的彀中,真的是……太轻敌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高手,我应该一开始,就以攻为守……要是再来一局的话,我未必会输。”
“毕竟,我在日月神教当中,水平也不算太低。他们都说东方不败的棋艺极高,这些年没有再见到他,没机会领教。”
任盈盈从来不否认,自己是围棋高手,尽管跟东方不败相比,可能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没理由会输给刘箫啊。
她复盘了三次,揣摩了一下对手的棋风,同时找出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心中战意燃起。
“刘箫,你起来。”
“搞什么?打扰我睡觉。”
其实刘箫睡得也不是很熟,主要是屋里有个魔教圣姑,他不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刚才……是我大意,输给了你。咱们再下一局,这回我一定赢你。”
任盈盈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战意旺盛。
刘箫早就料到了,下棋是小事,却最能暴露人性,输了想“报仇”,赢了就“得意洋洋”,这是人性啊,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任盈盈输了一局,自然想“报仇”。
就像刚才,他赢了之后不也有点飘?
“那好,这是最后一局,不管输赢,都不能再下了。”
“行。”
刘箫差点学曲非烟,来个拉勾勾,不过他还没有幼稚到这份上。
两人落座。
任盈盈执黑先行。
这回是星小目对三连星。
任盈盈一直抢占先机,学刘箫往重要地方落子。
不同的是,刘箫一招都没有挡。
就像是,你下你的,我下我的。
一直下到三十手左右,两人不可避免要局部作战了。
刘箫这才有所回应。
到此时,任盈盈仍占据上风。
任盈盈心想:“不是说‘二子头必扳’吗?连这都不知道,可见刚才那一局不过是他走运,他的棋艺不过如此。”
任盈盈越下越得意,忽然……
“不好,左下角这块棋有危险了。”
她忽然发现,刘箫在下方走出了一个厚势,这一块棋,既可以攻击到她的左下角,还抢占了下方的大场,同时又与中腹的棋子,遥先呼应。
“不好了。这小子滑头得很。”
任盈盈心中暗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