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换了一身着装,穿着上,我变得更像是一位凡间的王公贵族,只是在脸上,我刻意戴上了青木灵给我的,那个青木面具。
按照青木灵所说,此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青木面具,是她们青木宗内的神树,历经千年岁月之后,自然脱落的树皮。
此后,又利用了能工巧匠,精心打磨成了面具。
如若将此面具戴在脸上,便可抑制修仙之人的神魂气息,以及隔绝对方神识上的探查,可以非常好地掩饰自身身份,避免对方查到自己的底细。
当初青木灵给我此面具的时候,我本不以为意,可没承想,此物在今日,竟还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下次若有机会,能再见到她时,我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便只身一人,来到了玄兽山下的城镇之中。
他们天甲派不是想要找我吗?
那好,我此刻就大摇大摆的,在你们山门之下逛街,我倒要看看你们天甲派的弟子,究竟能不能发现得了我。
然而,等我独自从镇门口,一路走到了这城镇的中心之处后,可不要说那天甲派的弟子,有没有发现我的,就是连镇中一般的修仙之人,都没正眼看我一下的。
这我可就奇了怪了,我这富丽堂皇的着装,再加上这怪异的面具,怎么会连一个回头率都没有呢?
好歹小声议论一下,我这与众不同的装束吧!
不然我总感觉,好像失去了某种成就感一样。
可就当我站在城镇中央的街道之上,疑惑着众人对我的无视之时,一位陌生的男子,竟突然撞到了我的身上。
“哎哟!什么情况,哎我说你这人,你什么时候站在路中间的,我怎么都没看见你啊?还有,还有你戴着什么怪面具,我说……”
可此人的话,才讲到了这里,便一下戛然而止了。
因为此人习惯性地,利用自己的神识,去探查了一下,自己面前之人的修为。
然而令其感觉奇怪的是,明明眼前之人,极其真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也确确实实是撞到了他本人。
可自己在利用神识探查对方的时候,神识之中,却并无此人的存在。
这怪异的现象,让这位男子立马警醒过来。
心知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于是此人即刻止住了自己,那脱口而出的话语。
改为恭敬地抱了抱拳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我看着眼前之人,那前倨后恭的怪异行为,到了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没想到青木灵给我的面具,竟然这般厉害。”
“难怪这镇里的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原来此面具,是能将修仙之人的神魂气息,降低到极低的状态。”
“以至于,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都浑然不觉。”
“既没有察觉到我本人,又如何来评价我的着装呢?”
想到这里,我内心已然无法克制地暗喜道:“这面具的效用,当真匪夷所思,有了它的我,还要担心什么罪仙百户牌啊!哈哈哈哈……”
面具的效用得到了证实,此刻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了意思,于是我便打算,亲自去一趟天机山上的元机派。
既然那沈玉是天机派里的弟子,那他的背景,也一定可以在那里,被调查得到。
目前此人,修为还在登仙境界之中,这种人的性格,在心怀叵测的同时,也一定最是自私自利。
他绝不会甘心自己,长期沦为兵卒,如果我能得到他的神魂牌,再借机打碎他,让他此生,再无可能进阶人仙三境,那他到时候的表情,想想我都觉得太有意思了。
然而想到这里,不免令我回忆起了尤惊梦,难怪她在香零落的身边,足足等了一百多年,其为的就是能看一眼,香零落在败落时的表情。
此时此刻,我可算能够理解她一二了。
心中有了计划,我便立马拿出了沈玉给我的地图,等找好了天机山的方向之后,我开始迈着潇洒的步伐,打算即刻启程,出发前往天机山。
可也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出声叫住了我:“道友,请暂且留步。”
听到声音,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了身后之人。
哪知身后叫住我的人,竟是一位衣着朴素,形如卦摊道人的半旬老者。
我看着这位老者,样貌异常陌生,于是我疑惑着反问道:“这位道长,你我可有见过?”
哪知这老者,在捋了捋胡须之后,则摇头晃脑地出言道:“往昔未曾谋面,今朝一见如故,何须问曾相识否?此时相遇即为缘。”
听到老者这么来了一句,我倒被其勾起了好奇心,于是我出言道:“道长说的也是,就是不知,你我的缘,是一个什么说法?”
老者听了我的话后,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慢慢悠悠地,走进了街边的一间酒馆。
他一边走,还一边出言道:“欲知往昔溯流光,未来境遇亦可详,随我同行探幽径,解君疑惑觅寻方,昔日已矣犹可忆,明朝未至心先翔,世间万物皆有序,唯有智者握玄章。”
“世间万物皆有序,唯有智者握玄章。”我嘴里轻声地重复了一句,那老者口念的诗词。
细细回味之下,这老者的最后一句诗词,令我顿有所悟。
于是乎,我立马调转方向,也跟随着老者的步伐,一起走进了那间酒馆。
不久之后,我与那老者,随意坐在了这间酒馆内的一张,极为普通的八仙桌上。
酒馆内的小二,眼见我二人都已坐下,也没多说,立马端上来了不少酒菜。
等酒菜都上起了之后,这小二竟对着眼前的道尊老者,言语轻笑着说道:“张老道,酒菜可都已经上起了,你们慢用,有事喊一声就行。”
哪知这老者也不客气,立马回应道:“好咧!小二哥,你忙你的去,我这里不需要伺候。”
话语毕,这老者便自顾自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而现如今这老者的样子,与他先前那股,玄之又玄,仙风道骨的样子,那是一点都不沾边啊。
再看他这吃相,估计怎么也得饿了有个,十天半个月了吧!
这种人,我要是能在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我还不如再找那沈玉,请他再骗我一回得了。
心知自己肯定又是上当了,可碍于此地也是一个是非之地,于是为了不惹麻烦,我也只好忍气吞声,找那小二,把这账给结了。
可哪知,我才刚要起身,那张老道却边吃边出言道:“我观你灵台暗淡,气运不畅,近几日,你必是时运不济,灾祸不断。”
这张老道一出口,我那刚要起身的身子,好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又给我生生地拉了回来。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老者,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于是,我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抱拳见礼道:“道长所言极是,就是不知道长,手中可有那转运之法?”
我的问题,张老道没有回答,而是依旧自顾自地出言道:“世人只知转运之法,殊不知,运数无常,天道亦是无情。”
“而世人,又岂能掌握那早已既定的运数?”
“早已既定的运数?”我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老者的话语,细细思量之下,可还是令我犹如雾中看花,虽有轮廓,却仍不清晰。
张老道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犹如自言自语般出言道:“运数,乃天地间最玄妙之物,它看似可由人定夺,实际上早已被天意左右。”
“世人若想改变命运,首先就得明白,何为你的‘劫’。”
“何为我的劫?”这句话,又令我陷入了深思之中,“劫,也就是劫难,可我为什么会有劫难呢?”
突然,我自问自答的这个问题,让我的脑内,好似有了一道灵光闪现。
可还不等我有所细思。
那张老道则继续言道:“人之一生,如浮萍随波逐流,顺境逆境皆有可能。”
“而所谓‘运’,并非仅指一时之得失,而是涵盖了诸多因素。”
“包括但不限于天时、地利、人和等。”
“有时看似好运连连,实则危机四伏;有时看似厄运缠身,却可能转机就在眼前。”
“因此,真正的转运之道,并非一味求变,而是在于如何顺应天道,把握时机,调整心态。”
张老道最后的几句话,令我顿有所悟,于是我再一次恭敬地请问道:“敢问道长,我该如何顺应天道?”
张老道在看了看我后,便满嘴是菜地说道:“把左手伸过来。”
听到对方的要求,我立马将左手伸了过去。
而那张老道,却用他那满是油污的双手,紧紧捏着我的手掌和手腕,开始仔细地端详起来。
片刻后,张老道松开了手,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难怪了难怪,你看你的左手掌纹之上,原本平滑的线路,却拦腰出现了一道横纹。”
“我断定此横纹,原先并不存在,再看你的灵台玄光,气韵饱满,柔儿不散,你本该是大气运在身之人。”
“遇事皆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称你为天道的宠儿,也是毫不为过。”
“可是,在你此刻的灵台玄光之上,却有一股污浊之气附着其上,也因此,我才断定你,近几日,必是时运不济,灾祸不断。”
“污浊之气?”老者的话,又令我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我还是出言问道:“在下冒昧,还望道长解惑,为何我会沾染那污浊之气。”
张老道一边吃着菜,一边回话道:“两个原因,第一,有人借走了你的气运,第二,其中借走你气运的一个人,还是一个小人。”
“你与小人合作,或者帮助小人,那小人因你而得利,他既得了利,该有的罪愆,便需要有人来受。”
“得利者自然享福,而助纣为虐者,又岂有不遭横祸之理?”
老者此话一出,我立马警觉起来,站起身来的我,严声质问道:“你、你究竟何人,无故与我搭讪,到底有何目的?”
老者见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则剔着牙,轻笑着回答道:“哈哈哈哈,小友莫急,我是这城中的老道。”
“一生,就以这算命混口饭吃,因此,这里的人,也叫我张老道。”
“小友你亦可,如此称呼与我。”
张老道的话,我半信半疑,可我也实在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我此刻的心中,便打算就此离开此地。
可还不等我说出告辞之言,那张老道却再次出言道:“小友不打算听完我对你的批卦,然后再行离去吗?”
这老道的话,再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因此,考虑再三之后,我还是慢慢地坐回了位置之上,紧接着,我对着张老道抱拳道:“请道长明示。”
张老道见我又坐了下来,于是笑着出言道:“身处绝壁上,下临万丈渊,进退皆无路,生死一线间,忽有飞鸟来,指引出山路,逢凶化为吉,安然归故乡。”
张老道的批卦,我总感觉意有所指,于是,我还是耐心地请问道:“敢问道长,你这批卦之言,可否解释一二?”
可这一次的张老道,却没有如常回答,而是转言道:“所谓批卦,便是对一个人的警示,这事只能自悟,他人断不可介入其中。”
“且不说为此会乱了因果,为自己招来恶报,还可能因为他人的提醒,而致使此次卦象失效,因此,我算命之人的批卦,从不解释。”
“另外,我在提醒你一点,你今日的劫,便是因为你,擅自介入他人因果太深,无端使人改变命运,这才致使你,近期劫运不断。”
“要不是你有大气运在身,加之还有你未尽的承诺,恐怕你,断然活不到现在。”
“你是一个注定要做大事的人,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以后莫要再管他人之事。”
“切记,切记。”
张老道说完此话之后,便起身离开了酒馆。
离开前,他留下了一首诗,此诗,令我久久回味其中
“正身修心行己事,闲言莫入他人家,是非恩怨如云烟,窥视招祸悔无涯。”
“勤修善业莫旁顾,只照自身不问人,总管他人瓦上霜,留心反遭雨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