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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薛家确实很有钱的。

而且薛蟠这个人交朋友很大方,尤其在哄人这方面,更能弯的下腰,跟你好的时候喊你爷爷都行。

不像云烨的纨绔化身,说几句好话都还要从手上赚回来的。

但由于颜值和身材没有可比性,所以舒阳即便穷的只能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也还是会选择云烨。

“他买了我会有什么报应吗?细算起来,他还没有伤害我。”

舒阳望着睡梦中一脸猪哥笑的薛蟠,思考自己与霉仙人接触后的怪异。

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否则这大傻子想起冯远和莲儿,肯定会去抢的,呆霸王虽然呆,欺男霸女他可是一点儿都没落下。

“那就杀了吧,这种人活着除了浪费粮食布匹,什么用也没有。”

这个人色眯眯的盯着舒阳看,云烨早就想弄死他。

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好人,更是没什么活着的理由。

“也行,杀了他正好把事推到那货拐子头上。”舒阳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伸手虚点。

薛蟠心口顿时多了个洞,透心凉。

推开车门,舒阳踹开了一脸坏相的车夫,纵身远去。

几个起落间,消失不见。

“杀……杀人了!”

“大爷!薛大爷您醒醒啊!”

薛家奴仆围上来喊做一团,也有人试图去追那远去的背影,但只是徒劳。

舒阳脱身后就隐身腾云了,他们在地上能找到才见鬼。

“喊什么,大爷被刺客打伤了而已,关上车门,回家!赶紧的!”

一个老仆呵斥着慌了神的众人,抖着手拿了止血的药粉,钻进马车。

薛家众奴仆这才醒过神,扬鞭催马,疾驰向薛家大宅。

马车咕噜噜从侧门进了宅院,那老仆用衣服包着僵硬的薛蟠使人往后院抬。

里面薛母正和女儿说话,商议生意上的事,听到外面响动,还以为是薛蟠又喝多了,闯祸惹事,却不想老仆带着几人抬着人就进来了。

“你们出去!”

老仆叫退小厮,急急来到薛母面前,低声道:“不好了!大爷被人杀了!”

薛母闻言差点吓晕过去。

她这一房当家的已经死了,全靠儿子薛蟠撑起门面,才压的住其他房那些豺狼虎豹,如今儿子死了,侄儿还小,如何能守得住家业?

“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

她转向对坐的女儿,已是六神无主,没了主意。

这女儿不过十一二岁,却格外沉着稳重,姿色容貌亦是极佳,听得母亲慌乱,她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只沉声问道:“丁伯,此事可传了出去?有多少人看见?”

老仆丁伯连忙把自己的紧急处理说了一遍,得了薛母好大感激。

“丁伯,你速去把跟着哥哥那些人连同家小一起带着,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走,去舅舅家。母亲,你去收拢印信对牌,还有御赐的商令,我去上香求问师父,看哥哥还有没有得救,哪怕当个活死人,他也得站着。”

几息间,薛宝钗安排好一切,一家人各自忙碌起来。

舒阳以为杀了薛蟠会破坏一些既定的故事,但他没想到,薛家依旧朝着既定轨迹前行,完全没有影响。

他这边腾云驾雾往翠微山去,不为别的,也是临近过年了,要和白眉他们一起过个年。

“你说,名义上你的庙也不少了,占了大半个中洲,但真供奉你的,还是只有咱们原来那十几个州府,要是不算上我江南的红灯庙,你这天帝名不符实啊!”

舒阳这话不是没道理的,佛道妖三家的庙都打出了天帝的名号,但只有虚名,香火是一点儿都没给。

还用天宫担了他们的业障。

云烨听他话里有话,便顺着往下问:“所以呢?”

“所以,这算不算我养着你呢?”

太平道的张角上天之后,江南一百三十州府,舒阳几乎全部吃下,红灯神官之名家喻户晓。

所以庙里加个云皇帝君的神像,香火之力归云烨,理所当然。

“你的意思,是我吃软饭了?”

“嗐,咱俩谁跟谁啊,还用得着算这么仔细?我就是觉得……”

“你最好不要觉得,云氏家规第三条是什么?”

舒阳的小九九还没来得及发挥,云烨便打碎了他的幻想。

提及家规,舒阳语气一滞,没法再说了。

云氏家规第三条:不准有做主动者一方的想法,除非在同等修为的情况下打赢夫君。

很明显,就是比拳头大。

舒阳的大部分手段都是云烨教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红灯神官那里的东西倒是自己的,但对抗巫魔,也是云烨老本行……

“这条不合理,照这么下去,我不就得一辈子在下面?”

舒阳哭丧着脸降下云头,翠微山到了。

识海中,云烨笑而不语。

不切实际的梦。

——————

长安城里,大雪纷飞。

李二做富家翁打扮,带着皇后在平康坊闲逛,大街上人来人往,脸上没有饥馑之色,偶尔有妇人追打孩子,那嗓门儿中气十足,骂声洪亮。

这是吃饱饭的缘故。

“天下都如长安这般,大唐江山何愁万年。”

长孙氏看着那些手上提着年货匆忙避雪的行人,低声轻语。

“不见得,开云府可比长安城还要富庶。”

李二把手中的伞往皇后身边倾斜,任凭风雪扑面。

后者却如少女般调皮贪凉,故意伸出手去感知雪花的冰寒。

“再富庶也是大唐疆土,也向咱们李家纳税,况且,你迟迟不发旨保那三人,不就是默许他杀了那三人,他按你的心意办事,你还如此小气。”

李二听到这话不由笑了:“你啊你啊,避重就轻,四品之上他才肯看我脸色,四品以下,便可先斩后奏了吗?

我若小气,就该寻了由头,拿他的庙祝杀上一杀。”

“是是是,我家夫君最是大度。”

两人携手而行,在雪中渐行渐远,周遭行人无人留意他们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