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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珠一听说真的郡主被找回来了,立刻就赶了过来。先去明德堂给姑姑请安,可巧碰上了世子表哥,一路跟着来到校场。

只见校场上的空地上,站着一个陌生的红衣少女。

待看清她的面容,高玉珠哑然失色。

周伯礼不动声色将陆芸挡到身后,高声笑道“想与郡主较量,要先过我这关。”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鲁间尤甚,抬脚欲要迈出就听斜刺里突然又传来一道人声。

“表哥,既然是郡主有言在先,我以为郡主应当接下这场比试,否则如何服众?”

陆芸循声看去,来人是位身穿彩衣,肤白若雪高鼻深目的年轻女子。其中那双眼睛与高王妃的瞳孔颜色一模一样,但似乎对自己充满敌意。

陆芸眼珠转了转,最后落到周伯礼身上,轻轻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站着没动。

周伯礼压下翘起的嘴角“郡主意下如何?”

陆芸瞥了他一眼“周世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高玉珠将两人之间的交流看在眼中,嫉色一闪而过,再次出口“莫非,郡主怕了不成?怕自己一个中原人在我们南越人面前下不来台?”

周伯礼皱眉“高玉珠,勿要多言!”

高玉珠眼睛微红“表哥平素不是最厌恶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人!为何今日频频偏袒一个外人?”

陆芸心头火起,随手抽出架子上的一柄长剑,下巴微抬“周伯礼,请吧!”

周伯礼叹气 “郡主,这些话都是高玉珠一人之言,与我无关。”

陆芸气哼哼“有没有关系,本郡主心里一清二楚。我俩也确实好久没有切磋了,不如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儿比上一次如何?”

周伯礼拱手“郡主盛情难却,某荣幸之至。”

多么谦虚有礼的世子殿下,希望等会儿这个宁安郡主不要输了哭鼻子,鲁间幸灾乐祸的想着。

中间的空地上,站着一黑一红两道人影。

周伯礼觉得她现在像只炸毛的大山猫,有趣又可爱。“郡主。”

“干嘛!”陆芸依旧凶巴巴“周世子,勿要多言。”

黑红两道身影交织,伴随着剑刃相接发出的清越之声,看的现场众人目不转睛,鲁间惊恐的吞了吞口水,不禁为世子殿下捏了一把汗。乖乖,郡主年纪轻轻,一身武艺却已超凡入化,不得了啊不得了。

一招、两招——第六招。

一柄长剑已经架到周伯礼脖子边,周伯礼扔剑认输。“某甘拜下风。”

高玉珠脸色微白,兀自嘴硬“表哥有君子之风,玉珠佩服。”

真是有够恋爱脑的大袜子,陆芸冲周伯礼做了个鬼脸,小声蛐蛐“表gie,你是全天下最棒的男人。”

周伯礼“——”

陆芸再次看向缩着脖子躲在人群中的男子,柳眉微挑“你出来,和我过两招。”

见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鲁间挺了挺肥厚的胸大肌,声音磕磕巴巴“郡主,还请手下留情。”

陆芸露出八颗牙“加油,我看好你!”

鲁间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儿“小的,小的——”

陆芸抛过去一把长刀“接着!”

鲁间接住长刀的瞬间便冲陆芸冲了过来,陆芸毫不畏惧手腕发力举刀相迎,仅一个照面。

众目睽睽之下,鲁间连人带刀被震退三步。

酥麻感从虎口传至两肩,鲁间觉的两条胳膊已经不听使唤,咬牙硬撑才不至于使手中的长刀脱手。

陆芸看似随手一抛,刀身不偏不倚正好滑入刀鞘。

目之所及,已无人敢同自己对视,陆芸无比满意。

三思堂,听完事情经过的南越王大笑出声“宁安这孩子真好,我喜欢!”

高玉珠回到明德堂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姑母,郡主十分凶悍,真是苦了表哥以后要同这样的女子过一辈子。”

高王妃掀了掀眼皮“哦。”

“姑母?”高玉珠小心翼翼观察姑母的脸色。

高王妃抬了抬眼“玉珠啊,这婚事是两地联姻,王爷亲自拍板做的主,我都无权置喙。”

高玉珠脸色又青又红“姑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有哪个意思,高王妃腻歪透了,想当年刁氏也就是靠着这副一哭二闹、欲语还休的做派将二哥迷得要死要活。

“你下去吧,我乏了。”

“是。”高玉珠抽抽噎噎退了出去。

和月馆内,陆芸歪躺在榻上,翻着手边书册“船有了,人有了,就差开船的人了。”也不知万司长找着几个人了。

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陆芸转了个身子头朝里屁股朝外。

“阿芸?”周伯礼走到她身边坐下,低低唤道。

陆芸将手里的册子翻得“哗啦啦”作响,就是不理会他。

周伯礼笑着弯腰俯身看向她手里的东西“在看什么?”

陆芸微微转头便对上了一双蓝灰色的眼眸,澄澈干净。此刻这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中满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空气中飘浮着好闻的松木清香 。

陆芸单手将他推离“周公子自重哦!”

周伯礼顺势坐到一边“高玉珠是小舅家的女儿,她自小就喜欢跟着我们兄弟,但是母亲与舅母刁氏不和,对她只能算大面上还过得去。”

陆芸后来才知道阿奶就是周伯礼的外祖母,也就是高王妃的阿娘。

“王妃娘娘为何与你舅母不和?”陆芸疑惑,高王妃并非是个难相处的人。

周伯礼也没瞒着“据说与我大舅失踪一事有关。”

陆芸皱眉“阿奶避居贡嘎山与你大舅失踪也有关系?”

周伯礼轻叹“当年大舅便是失足落入怒江,从此失去了踪迹,外祖阿奶从此离开云滇土司府住到了深山中。”

脑海里浮现老人的身影,阿奶日复一日守在怒江下游收殓无家可归的游魂,定然祈望用自己的善举为儿子换来同样一方宁静的长眠之所,而暴尸荒野受烈日烘烤或是沉尸河底受河沙冲刷,不得安宁。

陆芸虽只与老人接触了一段时间,按照她对老人的理解,高王妃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周伯礼见她表情阴晴不定,出言劝解“这件事父王有所耳闻,也曾派人去寻找过大舅舅的踪迹,但始终一无所获,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