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竟然是空白的精神体?”
那道不男不女的阴柔声音中,原本就略带一丝怪异的声调,在此刻终于产生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微妙变化。
只见南菘脚步踉跄地向前冲了几步,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颤抖着,最终缓缓地跪坐于地面之上。
站在远处的白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菘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下身形,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且无力的姿态,向前挪动了短短几步之后,便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呵呵…咦?真是有意思啊......”
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宛如鬼魅般轻轻哼唱了几声,仿佛在欣赏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
南菘呆呆地望着自己胸前那个触目惊心的破洞,一时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正在逐渐离她远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惊讶地发现,尽管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但自己的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虽然那种剧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南菘依然不敢轻易转动自己的头颅。
她害怕一旦转过头去,将会看到一些令她毛骨悚然、无法承受的景象。
“为什么还不转过身来呢?要知道,像你这样空白的精神体可是不会感觉到痛楚的哟!”
那阴柔冰凉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突然间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
“好奇怪呀……”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刺骨的冰凉气息瞬间将南菘紧紧环绕。
奇怪的是,这股气息虽然冰冷彻骨,却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冷漠与无情。
相反,在这寒冷的温度之下,南菘分明感觉到有一种更为冰冷的存在正悄然无声地将她包围其中。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南菘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熟悉之感,可任凭她如何绞尽脑汁地回想,却始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曾经经历过如此场景。
“你身上......”
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悠悠地再次响起,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冰冷刺骨的触感愈发强烈,犹如无数根冰针深深刺入骨髓,南菘一动都不敢动,死死咬着牙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有一些想不明白。
“算了......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随着话音落下,南菘不受控制地瞪大双眼,只见雾蓝色的一条触须缓缓从自己心口处的破洞中探出。
那触须如同幽灵般蜿蜒游动,散发着丝丝寒意,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淡蓝色的痕迹。
触须一点点地变得透明起来,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南菘身体上的破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肌肤重新恢复如初,甚至找不到一丝曾经受伤的痕迹。
突然间,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南菘想起了当初在南白茶松镇与桃花相遇时的情景,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
她想起来桃花在那座又像神庙又像官殿的地方里的声音与坍塌时拽着她飞奔的触须。
而一旁的白谛,只察觉到此刻的南菘,脸上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神情。
她跪在地上,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哭泣却又强忍着泪水;眼睛时而眯起,像是要笑出声来,可随即又被强行压抑下去;整个面部肌肉紧绷着,仿佛正在拼命抑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白谛满脸疑惑地看着南菘,他实在无法理解眼前南菘怎么会突然有这般怪异的表现,难不成她遇到了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然而,就在他准备做口型询问的时候,南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和决然。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南菘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力,突然意识到那个似人非人的诡异存在已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原本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如同潮水般退去,四周的空气骤然恢复了宁静,甚至连一丝微风都不曾拂动。
南菘的目光迅速转向身旁的白谛。
尽管白谛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对于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却全然摸不着头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此时的南菘内心仍有余悸,她小心翼翼地朝白谛所在的方向望去,同时用嘴唇做出各种形状,试图通过口型向他传递信息。
南菘不知道的是,白谛曾经学习过一些简单的口语知识,再加上他与南菘之间长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以及对彼此的深入了解,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和思考后,他大致猜到了南菘想要表达的意思。
了解大概的情况,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白谛缓缓回过头去,朝着身后张望。
然而,当他定睛望去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那个地方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
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繁茂的云锦杉生长其中,这些奇异的生物形态各异,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除此之外,四周一片静谧,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一般。
而就在他正前方不远处,那座破旧的小木屋的门板仍在不停地晃动着。
它时而像是在向他招手,示意他走上前去;时而又仿佛在警告他,催促他赶快离去。
这种诡异的摇摆让人心生不安,不知道这座小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南菘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白谛,眼神有些迷茫。
不知为何,她竟如同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一般,鬼使神差地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刚刚探出的瞬间,她突然回过神来,心中懊悔不已。她想要立刻收回手臂,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与之前的经历截然不同,这次她的手竟然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白谛的衣角。
白谛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本能地反过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南菘的手腕。
然后,他稍稍用力一拉,只见南菘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朝着他的方向飞扑而来。
“难道……空间开始发生变化了?”
白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耳边便传来了南菘略带激动的呼喊声:“白谛!”
两个人这下一碰面,南菘的胆子也随之大了起来。
交流完了之前与当前的情况,南菘便无比勇敢的要往那个木屋的方向走。
白谛想了想也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就轻轻推开了那扇看似普通的木门,可没想到一推开,两人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木屋内部,当两人推开门的瞬间,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瞠目结舌。
与外面那质朴无华、甚至有些简陋的外表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天地,二者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这里宛如一个隐藏在平凡背后的神秘世界,从外面看丝毫察觉不出其中的端倪,但只要轻轻推开那扇看似普通的木门,一股异样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就在距离门口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引人注目。
定睛一看,这些树木竟是罕见的鸦柏树。据白谛所知,这种树木往往是以八棵为一组,彼此相依共生。
一旦它们开始生长,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短短时间内就能迅速伸展枝叶,繁茂的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
此刻,白谛和南菘置身于这个全新的空间之中,抬头望去,头顶上方的天空竟与他们先前所在的空间毫无二致。
同样被那浓密的树冠严密地遮蔽着,阳光难以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以至于几乎看不到一丝来自外界的光亮,更别提窥探到外界的任何变化了。
这树冠不仅茂密异常,而且枝叶纵横交错,相互交织缠绕,如同一张天然的绿色巨网,将整个天空牢牢封锁起来。
虽然看不清外界的变化,但白谛两个人还是发现屋内空间开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每一处的檐角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
有的如飞龙腾云,有的似凤舞九天,还有的像是古朴的符文,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精湛的工艺和神秘的气息。
然而,这些精美的建筑却给人一种空旷而寂静的感觉,仿佛它们只是被凝固在时光中的幻影。
四周的灵植花草繁茂,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珍禽异兽或卧或立,姿态各异。
但仔细看去,这些花草和动物却都像是被定格在了某个瞬间,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机,它们逼真得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却又死气沉沉,让人不寒而栗。
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一座两三米高的木台子,台子上只摆放了一张古朴的木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茶具的表面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茶香气息,那味道清幽淡雅,好似刚刚还有人在这里悠然地品味香茗。
然而,环顾四周,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唯有这套茶具孤零零地放置在那里,与周围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尤为突兀。
当他们继续往深处走去时,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原本空旷的空间瞬间被各式各样的刀具和兵器填满。
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挂满或摆满了这些冰冷的家伙。
墙上悬挂着的长剑短剑,闪烁着寒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长矛、盾牌,也无一不散发着肃杀之气。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每一件武器都已布满锈迹,那厚厚的铁锈就如同时间留下的深深烙印,诉说着它们曾经经历过的漫长岁月。
不仅如此,一些武器上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痕,有的已经干涸,有的依旧新鲜欲滴,宛如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让来人不禁联想到这里曾发生过无数惨烈血腥的战斗,以及那些令人心悸的过往伤痛。
南菘白谛尽管对这一切感到迷惑不解,但随着不断深入,心中那种莫名的恐惧愈发强烈起来。
只见墙上、地上、巨大的石头上、甚至随意摆放的石凳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刀具。
而且,每一把刀上都或多或少沾有着血迹,看上去就好像刚刚才被人挥舞使用过一般,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就在这时,两人走到了一个地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突然间,在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细碎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又似是什么东西在悄悄移动……
但两人都没有打草惊蛇的意思。
在两个人的身后,一只滚圆的“球”正缓缓滚动着。
它看起来像是由透明的玻璃制成,表面光滑而晶莹,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然而,这美丽的外表却掩盖不了它所留下的痕迹——一路滚过来所经过的地方,到处都留下了斑斑血迹。
一路蜿蜒而来,像极了即将要干涸的小溪。
这些血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它们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紧紧地吸附在了地面之上,触目惊心的红色在这片空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颗球,它宛如无瑕的美玉一般纯净,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球的表面竟然镶嵌着许多细碎的光点,它们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微弱却又迷人的光亮。
而且这些光点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微微地颤动着,给人一种它们随时都会挣脱球体束缚、飘然而去的错觉。
然而,没有留意到的是,在“玻璃”球的后侧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了一团蒙蒙的水雾。
那团水雾如烟似雾,轻轻地弥漫开来,渐渐地模糊了球后的景象。
待水雾稍稍散去一些,一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南菘!
此时的她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玻璃”球。
只见那颗“玻璃”球咕噜噜地向前滚动着,速度并不快,但却带着一种坚定的意味。
可突然间,它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一下停住了脚步。
似乎在这个时候才惊觉,前方原本应该存在的两个人影此刻已然消失不见。
失去了目标的“玻璃”球似乎变得有些迷茫,它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原地咕噜噜地转起了圈子。
一圈、两圈……它不停地转动着,仿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那两个失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