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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兰嫣在月子这段期间,郑大人毛遂自荐替她守起了医馆。

听说这位郑大夫是从太医院来的高官,不少百姓都慕名前来,甚至还有许多从别的城池过来的,医馆每日都热热闹闹。

朝廷下达抄家令后,顾卿珩等人从这些狗官的庄子里抄出了不少粮食、盐、茶、丝绸等好东西。

狗官的粮仓里,有些粮食甚至已经放到发霉,却依旧舍不得给百姓吃,当真令人发指。

沈时韫、顾卿珩等人坐下来讨论出了这些粮食的处置方案,一部分发放给城中百姓,另一部分储存在官府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谢若安、沈心野虽和沈时韫很不对付,但在政事上倒是难得意见统一,至于发放多少存多少又如何发放,虽有分歧,却也远远没到无法调和的地步。

有了这些粮食,三城百姓都欢呼雀跃,这个灾后的冬天,他们不仅有了避风的房屋,也有可以充饥的粮食,他们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

兰嫣在床上躺了整整四十天,原本刚刚满月她就想出来,结果顾卿珩等人听了奶娘说月子坐满四十天更好,兰嫣便又被他们按回去继续躺。

兰嫣躺完这些天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小家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这一点倒是酷似她。

吃饱睡好的小瑜瑜一点点长开,终于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城中百姓得知她生下孩子后,送来了许多小孩子用的衣服和玩具,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百姓们自己做的。

小瑜瑜才刚满月,俨然已成了云城的团宠。

为了感谢百姓们这份心意,沈星野包下了城中的酒楼,大宴城中的百姓和前来道贺的好友。

“若非兰大夫聪明心细,这些狗官不知还要横行多久!”

酒宴上,不免有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论起了这次的贪墨案。谈起这桩牵连颇广的案子,众人都兴致勃勃。

这起案子不仅重大,也跟他们的生活和利益息息相关。

他们在这些狗官的压榨和剥削下过着凄惨的生活,这些狗官不仅想方设法吞并他们的土地,还吞了朝廷拨下来的救灾银子和粮食,中饱他们的私囊。

百姓们对这些狗官的落马无不拍手称好,对办理这起案子的顾将军和楚王殿下也都争相称颂。

不过对于兰嫣在这件案子中作出的贡献,却并非人人都知晓,于是很快便有不知情的百姓问:“这些狗官的落马怎么还跟兰大夫扯上关系了?”

“要不是兰大夫冒着危险天天往萧家赶,萧家和狗官那些利益勾结,又怎会这么快暴露出来?”

“兰大夫果真冰雪聪明,那段时间兰大夫都快要生了,还天天去萧家,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这萧家家主看着仁义道德,是个好人,没想到竟和狗官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好这些人终于落马了!”

“唉,可惜这萧家一倒,我们云城的云绸也要跟着没落了。想当初我们云城就以质地上乘的绸缎闻名天下,城中的绸缎庄子又多又好,可惜在秦家没落后,那些稍有名气的绸缎庄子也都相继倒闭,最后只剩了萧家这一家独大。”

“是呀,听闻精通云绸制作的工匠要是不为萧家做事,就只能离开云城,萧家暗地里这些阴私手段,让云绸现在后继无人,城中剩下这些全是不入流的。”

百姓们从狗官谈到了云绸,在楼上逗着小家伙闲玩的兰嫣抬眸看了旁边的女子一眼。

只见秦氏低垂着头,心事重重。

兰嫣笑道:“秦姐姐可愿意振兴秦家?”

“我……”秦氏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错愕,“妹妹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拿秦姐姐开玩笑,我听说你出嫁前便负责秦家的云绸工艺,想来你是精通这些的。你做事仔细耐心,且有自己的想法,为何不尝试一下呢?”兰嫣问。

秦氏确实有些心动,“我……可我找不到工匠,也没有本钱,而且……”她低下头去,有些屈辱道:“我这样的人,就算能做出云绸,也不会有人买的。”

“姐姐想多了,只要你愿意尝试,其他的你不用去想。”兰嫣将孩子交给旁边的奶娘,“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宣传。”

秦氏不明所以,就见兰嫣下了楼。

她朝着正高谈论阔的那些百姓走去,“其实云绸不会失传的。”

“兰大夫来了!”

“兰大夫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兰大夫你还会织云绸?”

“要是兰大夫你做,我们一定买!”

经过这次的瘟疫,再加上这些狗官的落马,城中百姓现在对兰嫣深信不疑,甚至觉得她无所不能。

兰嫣笑道:“云绸也是一门很考验经验和技术的活,我不会做,不过秦家的后人会做。”

“秦家的后人?秦家哪有什么后人?不是只有一个女儿,都已经嫁给萧家去了么?”

兰嫣:“秦家的女儿嫁去萧家,身体里依旧流着秦家的血,她是秦家云绸的传人。”

“可是……可是萧家没有一个好人,这秦家女嫁去萧家也是助纣为虐……”有人提出了心中的质疑,“兰大夫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兰嫣笑道:“大家只知我之前天天去萧家,可知我为何要去萧家?”

“兰大夫不是去找萧良才贿赂官员、排挤同行的证据吗?”

兰嫣:“就算我天天去萧家,可我不是萧家的人,萧家那样的富庶之家,就算我找到明年,也未必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更何况,萧良才又怎会允许我一个外人肆无忌惮在他家搜索?”

她这话一说,众人倒是明白几分了。

“难道是秦家嫁去的女儿帮了你?”有人立即问。

“不错!萧良才求娶秦家女儿,不过是想窃取秦家制作云绸的特殊配方,同时也想侵占秦家家产,所以才会在外装作一副好人模样,对秦家各种哄骗,最后‘打动’秦家家主,将女儿嫁给了这豺狼。”

“秦家姐姐嫁入萧家之后,长期被萧良才控制和欺压,得了一身病。我便是被他请去为秦姐姐看病,才因此有机会进入萧家。”

兰嫣真假参半的说。

有人不太理解,“那萧良才为什么不直接把秦家女弄死?这样岂不一了百了?”

“他当然也想弄死秦姐姐。”兰嫣道,“可是秦姐姐手上还握着秦家的云绸秘方,只有秦姐姐才能制出皇宫贡品需要的云绸,他又怎能让秦姐姐这么轻易死去?所以才会托人找我为秦家姐姐治病。”

秦氏真正的病因自是不能向外人道,虽然错不在她,可这世上并非人人都这般开明。兰嫣也不希望秦氏一辈子生活在这种阴影之下,被人背地里谈论。

找个合理的借口将这些前因后果说清,秦氏以后也能有自己的生活,那些不堪的过去,就让它们永远尘封在过去吧!

“这萧良才当真歹毒!手段竟如此龌龊,亏我还以为他是好人!”

“秦家也是倒了大霉,竟被这种人算计,不仅折了全部家产,连女儿也被这种人糟蹋了。”

众人义愤填膺。

兰嫣继续道:“其实并非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偷的账本,而是秦姐姐深入虎穴,跟萧良才等恶人斗智斗勇,偷听了萧良才跟狗官的阴谋,最终得知了账本的下落。这才有了后来顾将军的调虎离山之计,顺利拿到账本。”

“要是没有这些账本做证据,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怕很难。我今天把这些说出来,是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萧良才而对秦家后人存有偏见。”

“秦姐姐嫁给这样的恶人,又受了各种非人折磨,已经很惨了。她能挺身而出,大义灭亲,并没有屈从萧良才这样的恶人,也没有跟这种恶人狼狈为奸,实属难得。”

兰嫣侃侃道。

众人听了之后,都惭愧不已。

“不过萧家现在已经被抄家,萧家的人全都被关进了大牢,还有些被押解进京,这秦家后人……不知此刻又身在何处?”

“唉!可千万不要被萧良才这种恶人牵连才好。”

众人又开始为秦家后人担忧起来。

兰嫣望向阁楼上那一角,对楼上正在擦泪的女子招了招手,“秦姐姐,下来吧!”

秦氏心情难以平复,她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做人,只能藏在没有阳光的地方,等着腐烂死去。

她甚至都不敢站在人前,生怕别人看穿她所经历的一切。

但现在,她心中那些担忧……已经渐渐消散了。

秦氏擦了擦眼角,努力平复心绪走下楼。

兰嫣上前牵她,对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在此次贪墨案中,帮顾将军打探到账本下落的秦姐姐。”

“秦娘子,是我小人之心,错将你和姓萧的伪君子混在了一起,请你恕罪!”

刚才提出质疑的人对秦氏单膝下跪道,大有负荆请罪之意。

秦氏哪受得起这样的大礼,赶紧虚扶一把,让对方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的功劳,是兰大夫看出了萧良才不是好人,又多次开解我,我才……才有勇气站出来。”

“你能站出来就已经是明辨是非、有勇有谋的奇女子了。”

“你父母被萧良才这种人面兽心的人所害,你又在他手下被他胁迫,想必吃了很多苦吧?没关系,这些都会过去的,我们支持你重振秦家的家业,将我们云城的云绸重新做起来。”一位颇有些资历的老者对秦氏道。

“多谢叶公,多谢大家!”秦氏感动不已。

这位老者是城南叶家的家主,叶家做着瓷器茶叶等生意,在云城的商行里,也算有些资历了。

叶家之前也想过做云绸的生意,但因见识了萧良才如何迫害同行,后来叶家便藏起锋芒,低调行事,才在这云城勉强维持了下去。

云绸的制作也是需要技艺的,叶家没有摸到门道很难做大。叶公在这里做了个顺水人情,为秦家后人说话,这云城的商行也算是默认了秦家女的身份,不会有人再与她为难。

当然,秦家后人如今有兰大夫、顾将军这些人撑腰,也不会有人会如此没有眼色,去为难她。

这事到此为止也算皆大欢喜。

沈时韫站在阁楼上,目光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楼下大堂里的女子鲜活灵动,将谎言说得如此滴水不漏,若不是他知晓内情,只怕也会对她所言深信不疑。

可她这样的谎言,却又并不让人厌恶,甚至还会为她的聪明善良打动。

她真的是明婵吗?

明婵会有如此聪明灵动的一面?

沈时韫有些想不清了,明婵在他面前总是木讷的,虽对他言听计从,却又像是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木头。

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是柴米油盐和银子,她没有这么圆滑。

明婵处理事情的方式简单粗暴,她要是遇上这种事会怎样呢?

或许她会直接把萧良才弄残,逼对方说出正本下落……这才更像明婵的作风。

明婵也不会如此思虑周全,为一名素不相干的女子编造出如此精密又动人的谎言。

“顾卿珩,你到底有没有在上表的文书里把立了大功的人写清楚?可别把所有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去了!”沈星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沈时韫望过去,见到了坐在斜对面不远处的顾卿珩等人。

顾卿珩道:“睿王殿下信不过我,不是自己也往京城送了信?难不成睿王殿下没在信中说清楚?”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在父皇面前乱说,让父皇的判断失误。”沈星野道。

“睿王殿下,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是军功在身,不至于去抢这样的功劳。”顾卿珩道。

“那父皇的行赏圣旨为何还没送来?”沈星野问。

“这就得问问你们两兄弟了。”顾卿珩道,“你们一个个不回京,这论功行赏的圣旨就下不来,可别影响到我那一份。”

沈星野:“……”

“这案子又不是我负责,你要劝去劝沈老三,他才是那个赖着不走的赖皮狗!”沈星野挖苦道,还特地挑衅的瞪了沈时韫一眼。

沈时韫装作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