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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这句话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一片哗然。

祭苍的脸色更是瞬间煞白,一丝惊吓毫无掩饰地从他眼底掠过,那眼神犹如受惊的小鹿,满是惶惑与不安。

“刚刚……我去上厕所,看见……”说话的工友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哽咽,每一个字音都像是被重重迷雾包裹,含糊又晦涩。

“看见什么了啊?你说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焦急地吼了一嗓子,那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夜空的利箭,直直刺向众人绷紧的心弦。

“看见,几个监管手上拿着海哥的头颅……”

工友终于吐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他的嘴唇哆嗦着,像是被冻在了冰窖之中,每一丝细微的颤动都牵连着空气中紧绷的神经。

“他不是……被送走了,离开了这个地方了吗……”有人喃喃自语,那声音轻若风中残烛,飘摇欲灭,满是难以置信。

“眼睛看着我,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得是真的!”

祭苍猛地撇掉手中紧握的锤子,那锤子“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扬起一小片尘土。他双手如同钳子一般紧紧拍上那个工友的双肩,身形前倾,双眼死死盯着工友的双眼,那目光犹如饿狼盯着猎物,炽热又凶狠。

“没错,海哥的头颅,已经……”工友的话还未及说完,一道寒光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来——一颗子弹飞射而至,精准地迎上了他的头颅。

刹那间,时间仿若凝固,紧接着便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他的头颅好似熟透的西瓜被重锤猛击,瞬间炸裂开来,碎骨与血浆四溅而出。

血雾弥漫中,几点温热的液体溅射到祭苍脸上,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却仍感觉那黏腻的触感顺着脸颊滑落,紧接着半边衣服也被染成一片刺目的鲜红,甚至有几滴鲜血淅淅沥沥地落在他嘴角,血腥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如同一把利刃斩断了众人最后的理智。在场所有人瞬间仿若炸了窝的马蜂,除了呆立当场、满脸血水的祭苍,其余人都疯狂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四面八方落荒而逃,慌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乱作一团,只剩祭苍一人,宛如一座被血海淹没的孤岛,沉浸在无尽的震惊与悲恸之中。

“跑?跑啊!”一声怒喝仿若惊雷乍响,滚滚而来,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众人惊恐地循声望去,只见声音的源头正是那夺命子弹飞来的方向。

放眼望去,来者身影逐渐清晰,赫然是五个监工。

他们呈扇形散开,个个身形彪悍,如五尊凶神恶煞。每人手上都稳稳地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透着无尽的威慑。

他们迈着大步,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锤砸地,扬起一小股尘土,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大步流星地走来。

“你说他们啊?咋这么笨?愚蠢至极!”为首的监工撇着嘴,满脸不屑,那声音尖刻得如同碎玻璃划过黑板,刺耳难听。

“和那群人说啥,他们都信,他们都信!”旁边一个个头稍矮的监工跟着附和,摇头晃脑,脸上挂着扭曲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人齐声哄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之地回荡,犹如群魔乱舞时的喧嚣,阴森恐怖,令在场工友们的脊背发凉。

“你不会是……”一个监工抬起头问向另一个监工。

“对啊!我就把上次咱们想好的那方法告诉了他们,说攒够了一万块钱就可以从这里离开,结果啊,他们还真的信了!”

那一个监工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花,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杰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蠢猪!”又是一阵张狂的大笑,那笑声如刀,一下下割扯着在场人的心。

话语之间,他们已经如恶狼围猎般站到了众人的面前,相隔不过几步之遥,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们刚才毫无遮拦的谈话也一字不漏、完完整整的传进了每一个工友的耳朵里面,仿若一颗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爆开。

“你说什么?那是假的!”一个工友睚眦欲裂,眼眶泛红,双手握拳,身子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了?”监工佯装无辜,歪着头,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眼神中却满是狠毒。

“你们这一群王八蛋!”一个工友终于忍无可忍,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抡起手中沉重的锤子,裹挟着满腔怒火,朝着其中一个监工狠狠砸了过去。

“铛!”一声清脆震耳的声响骤然响起,一颗子弹仿若闪电般精准击到了那个工友的脑袋。

瞬间,血花四溅,工友的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倒下,一条鲜活的人命再次在众人眼前流逝而去,消逝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

“你们这一群王八蛋!老子和你们拼了!”

又是几个工人红了眼,满脸决绝,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冲了过去。然而,监工们只是轻轻抬了抬手,几声枪响过后,工人们毫无例外,身体还未靠近便被子弹贯穿,纷纷倒地暴毙,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实话告诉你们!”为首的监工一脚踢开身旁的尸体,上前几步,用枪指着众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群低贱的生命,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从你们第一天到来这里的那一刻,你们就注定了,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众人闻言,心中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你一言我一句,各种咒骂声此起彼伏,汇聚成汹涌的怒潮。

数十个人仿若汹涌的潮水,一起朝着监工们涌了过去,他们双眼充血,满心只想杀掉这些恶魔。

而人群里面唯一站立不动的就是祭苍,刚才工友在他身旁惨死,鲜血溅满他身的那一刻,他便仿若被钉在了原地,没有离开那里寸步。

此刻,他依然斜站着,眼神空洞,没有看他们中的任何人,仿若灵魂已然出窍,沉浸在自己之中,周围的喧嚣、血腥好似都与他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