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晟将今天小朝会上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
魏蓉听了之后,也是紧皱眉头,开始细细思索,良久,她才说道:“晟儿,依母妃看,你这是遭到了你父皇的猜忌!”
“猜忌”赵羡晟大为不解。
魏蓉对身边的宫女说道:“你出去吧,把门儿带上,不要让人进来。”
“是,娘娘。”
那宫女离开之后,魏蓉才开始说道:“跟你父皇同床同床共枕十多年,你父皇心里想什么,母妃是大概知道一些的。”
“知道为什么你父皇会反对北伐吗,屡屡将打过淮河北边儿的岳飞调回临安”
“孩儿不知,请母亲赐教!”
“傻孩子,你记住了。你父皇担心两件事情,既担心金人打过淮河来,又担心边军打过淮河去。”
“金人打过淮河来,金人就可能会打到临安城来,那朝廷就有危难了,你父皇这个皇位能不能坐得稳就难说了。”
“边军打过淮河去,将金人打的节节败退将他们赶回漠北去,那就很可能要将你爷爷给接回来了!如果你爷爷回来了,你父皇还能不能当这个皇上就不好说了。”
“再者,如果你父皇当不了皇上,那你可能也就当不了太子了。”
赵羡晟一惊,开始紧皱着眉头,想这里面的关系。
“按照法理来说,你父皇的这个皇位,是没有经过你爷爷的同意就登基的。而且还有你不知道的一件事情,当年登基的时候,你父皇在诏命中提到过一句。”
“等你爷爷从漠北回来的时候,将会让出皇位,让你爷爷重新成为皇帝。”
“什么!”赵羡晟惊讶的站了起来。
“嘘!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在少数,只不过,那份诏书,现在已然被你父皇藏起来了。”
“靖康二年,你父皇为了号召天下,必须要下一份诏书,而他也必须在诏书中那样说,才会有人支持他,才能让他的地位稳固。”
“如今,十年已经过去了,那份诏书的事情早已经不被人提起了,是因为人们都认为,你爷爷将永远留在金人手中了,再也回不来了。”
“若是边军打走了金人,你爷爷就可能真的会被接回来,到时候,那这份诏书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赵羡晟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为什么今天还说要议和,原来他想的要比自己深远很多啊。
“所以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多多体谅你父皇。他最害怕的就是朝中大臣拿这一点来说事。”
“此外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你父皇生性多疑。内忧外患,每一个威胁都可能触及他的逆鳞!”
“边军、朋党、金人,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三件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了。”
“所以,你父皇会特别反对朝中的大臣串通一气,母妃看来,今天你在小朝会上的表现,已经是引起了你父皇的猜疑。”
赵羡晟点了点头,“母亲言之有理,儿臣茅塞顿开!原来如此!看来日后,我还是要跟这些尚书大人们,保持一些距离。”
魏蓉继续说道:“不用刻意保持,只要把明面上的功夫做足了就行,私下里照样即可。”
“至少你要装出一副样子来,装出来你跟他们的关系是生疏的,或者说,你可以反对他们的意见,与他们唱对台戏。”
“这样你就可以获取你父皇的信任了,让你父皇以为,你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皇子,在朝堂之中没有任何自己的势力。”
赵羡晟高兴地说道,“有母亲的辅佐,儿臣定能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步步为营,最后成为太子。”
在赵羡晟和自己母亲说话,议论对策的时候,赵羡笪见到了自己的恩师,还是在那间酒楼。
这间酒楼名为“水镜酒楼”,是赵羡笪的一处生意,当然,明面上的掌柜的是别人,是他老师的外甥。
“恩师,今日的小潮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最奇怪的一件事情。潘云峰提议二弟做礼部尚书,却被父皇给否了!”
王山先给赵羡笪倒了一杯茶。
“不哼,他们这些人,串通起来的速度挺快的,秦桧一倒台,他们就需要一个新的领头人。而这个推举出来的人显然是经过他们仔细商议的。”
“潘云峰,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饭桶,什么都不会。让他来做宰相,这朝廷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大乱子呢。”
王山说的很直白!
“不要说是今天,就是再过两三个月,潘云峰举荐你二弟做尚书,陛下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请恩师赐教。”
“陛下如今年富力强,就算是要考虑太子的事情,也必定是在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而你二弟如今这么快就跟他们这些人串通好了,想要把持朝政,这不明显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吗这一定会被你父皇认为是一种挑战和威胁。”
“日后,你要好好做你的刑部侍郎,好好当差,不要去冒险露头角,要保持低调。”
“今天你二弟的处境,就是一个警示。”
赵羡笪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殿下今天在垂拱殿,可有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吗”
赵羡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恩师失望了,今天我在垂拱殿,是什么话都没说得上。什么事儿都跟我没关系。”
赵羡笪本来以为,老师听了这话会失望,结果王山却哈哈大笑。
“好,好极了!”说着,王山就摆出了一个盒子,显然就是徐川送给他的那个。
“请殿下打开看一看。”
赵羡笪好奇的将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茶和酒。
“河山酒这是……西湖龙井”
“正是,是徐川送的。”
“徐川恩师你去见他了。”
“对!这次去见他,让我转告殿下几句话。他让殿下不要去争这些太子。”
“啊”赵羡笪不明所以、紧皱眉头,“难道他是认为我争不过二弟吗”
“请殿下谨记,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也。”
赵羡笪反反复复,嘟囔了几遍这句话,好像咂摸出点味儿来了,但是又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