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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万古之海的千灵乐章(四)

在泽灵的内心深处,亚特兰蒂斯早在一千年前便已灰飞烟灭。如今,她竭尽全力所守护的,仅仅只是那如梦幻泡影般虚无缥缈的幻影罢了。而此刻源源不断地涌入血木可脑海之中的那些令人绝望至极的记忆,毫无疑问便是来自于那些在那场可怕的真理之灾中不幸沦为怪物的海灵们。

“一定存在其他可行之法,必然还会有别的解决途径……”缇耶娜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搭在了面前泽灵的双肩上,她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无法接受,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否定眼前这残酷无比的现实。

然而,缇耶娜根本顾不得赫拉提斯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宏伟壮丽的宫殿飞奔而去。她的口中始终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绝对能够找到补救措施的……”赫拉提斯眼见如此情景,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然后迅速迈开脚步紧紧跟随着缇耶娜。

没过多久,缇耶娜便来到了宫殿正中央摆放着的那架巨型管风琴前。只见她先是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平复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双手放置到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之上。

“缇耶娜!你究竟要干什么?”赫拉提斯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朝着缇耶娜大声质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和愤怒,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场景。

缇耶娜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冷漠,她缓缓说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境罢了。我要把这场可怕的灾难带入到这个虚幻的世界当中去!因为真正的亚特兰蒂斯并没有毁灭。”她的话语平静得让人感到害怕,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

赫拉提斯听完缇耶娜的话,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立刻冲上前去,想要阻止缇耶娜疯狂的举动。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缇耶娜的时候,突然一道强大无比的心灵震荡袭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了赫拉提斯的身上。

只听得一声惨叫,赫拉提斯整个人瞬间被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一样,丝毫无法动弹。

“小海妖!快点阻止缇耶娜啊!不能让她这么做!”赫拉提斯艰难地抬起头来,对着站在缇耶娜身旁的泽灵大声呼喊着。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希望泽灵能够清醒过来,帮助自己一起阻止缇耶娜的荒唐行为。

可是令赫拉提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泽灵竟然毫无反应。只见她慢慢地拿出手中那把看似简陋的竖琴,轻轻地拨弄起琴弦来。紧接着,一阵极其悲伤的旋律从那小小的管风琴中流淌而出,宛如泣血的夜莺在深夜哀鸣。

当这首旋律响起的一刹那,赫拉提斯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向他袭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乐声的节奏剧烈颤抖起来,然后又一次被狠狠地抛飞了出去。就这样,赫拉提斯不停地被这股强大的乐声魔法震飞出去,一次比一次飞得更远,一次比一次摔得更重。

“缇耶娜!你这样做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你只是在一味地否认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而已!”赫拉提斯一边在空中翻滚着,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但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那悲怆的旋律之中……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否定这个事实!它没有发生,绝对没有!”缇耶娜歇斯底里地喊道,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带着无尽的不甘和决绝。

此时此刻,缇耶娜正在专注地演奏着那首着名的千灵乐章。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首曲子此刻所蕴含的思绪不再是美妙与灵动,而是满满的悲痛与绝望。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承载着她内心深处的哀伤,如泣如诉,让人闻之落泪。

站在一旁协助她的泽灵,心中的想法和她完全一致。他同样不愿意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对于缇耶娜以及她的族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的否定。他紧握着拳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决心支持缇耶娜去抗争命运。

可是,赫拉提斯却试图阻止她们。因为缇耶娜打算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将整个亚特兰蒂斯拉入幻境之中。这样疯狂的举动让赫拉提斯感到担忧,他害怕会带来更多不可预测的后果。

尽管如此,缇耶娜心意已决。当那充满绝望的旋律响起时,原本生活在这里的海灵们即使已经变成了狰狞可怖的怪物,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其中深深的痛苦。出于本能,它们想要阻止缇耶娜继续演奏下去。于是,这些怪物纷纷融入到宫殿之中,企图靠近缇耶娜并制止她。

就在这时,天空中那巨大的魔法阵似乎响应了缇耶娜的乐声。它开始散发出诡异而强烈的光芒,如同一只睁开的巨眼注视着下方的一切。随着光芒的照射,那些原本还在奋力前行的怪物们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失去了控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在了地面之上,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缇耶娜!停下,你这只不过是在逃避现实罢了!这些怪物必须要被彻底净化掉才行啊!”赫拉提斯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奋力地向缇耶娜冲去,试图阻止她继续演奏下去。

缇耶娜却丝毫没有受到赫拉提斯话语的影响,依然专注于手中的乐器,口中坚定地说道:“不,赫拉提斯!我可是幻之贤者的眷属啊!我肩负着守护亚特兰蒂斯子民的神圣使命!他们并没有变成可怕的怪物,真理之灾也并未真正爆发!”

此时,空中那个巨大的魔法阵闪烁出的光芒愈发耀眼夺目,伴随着缇耶娜和泽灵悠扬婉转的演奏声,光芒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终于,当她们完美演绎完千灵学校这首曲子之后,魔法阵散发出的璀璨光芒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就将整个亚特兰蒂斯完全笼罩其中。

赫拉提斯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缓缓睁开眼眸时,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一切竟然都神奇般地恢复成了灾难未曾降临之前的模样。街道两旁的建筑完好无损,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孩子们在欢快地嬉戏玩耍......

然而,那时候的赫拉提斯其实早已深深地陷入了缇耶娜用音乐编织而成的美妙幻想之中。而在那看似美丽绚烂的天空之上,原本散发着柔和彩虹之光的巨大魔法阵,如今已然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的同胞们总算是得救了吧……”伴随着这句饱含深情与激动的话语,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抑制地从缇耶娜那娇美绝伦的脸颊上疯狂滑落下来。每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喜悦、担忧以及解脱后的释然,它们接连不断地坠落,无情地打湿了缇耶娜胸前的衣襟。然而,尽管泪水肆虐,但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逐渐勾勒出一抹欣慰至极且温暖人心的笑容。

缇耶娜迈着略显沉重而又坚定的步伐,缓缓地走出了那座象征着权力与责任的宏伟宫殿。当她刚刚踏出宫门时,一幅令人动容的景象瞬间直入眼帘——不计其数的海灵正密密麻麻地汇聚在高台的下方。他们或面带喜色,或眼含热泪,或神情肃穆,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缇耶娜身上,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望着眼前这壮观而又感人至深的一幕,缇耶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欣慰之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稳步登上讲台,用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眸扫视着台下的众人,声音洪亮而坚定地说道:“我挚爱的同胞们!真理之灾终于结束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然降临!请你们不必再感到害怕,也无需陷入恐慌之中。因为,我身为海灵一族的领袖,必将肩负起引领大家前行的重任,带领你们勇敢地走出曾经的阴影,一同迈向那个充满希望与光明的美好未来!”

缇耶娜在讲台上讲着自己无比宏大的未来宏图,然而这一切在此时重新唤醒你记忆的赫拉提斯眼中显得非常刺眼,因为他很清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缇耶娜的幻想。此时的亚特兰蒂斯在他面前,其实只是一座死城,那些被真理变成怪物的海灵们都被缇耶娜所演奏的千灵乐章封印进了地下,而整座城市,也出现了与天空巨大魔法阵相同的魔法阵,召唤出那些虚假的民众,一切都看似回到灾难之前。

当缇耶娜结束那激情澎湃、振奋人心的演讲之后,她迈着坚定而优雅的步伐缓缓地走回宫殿。此刻的她,虽然略显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和无尽的欣慰。

就在缇耶娜刚刚踏入宫殿大门的瞬间,一个身影如疾风般猛地冲了过来,原来是泽灵。只见他满脸兴奋与激动之色,一下子就扑到了缇耶娜的身上,并紧紧地将其抱住。

“我们成功了吧……‘守’住了我们的故乡。”泽灵的声音因极度的喜悦而微微颤抖,他充满期待地望着缇耶娜,急切地想要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缇耶娜温柔地笑了笑,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安心。然后,她轻轻地伸出双臂,将泽灵紧紧地拥入怀中。

此时的赫拉提斯,自责之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低垂着头,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沉重的悔恨与痛苦。

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就如同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心。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如今布满了痛苦和懊悔的神色,仿佛岁月在一瞬间便无情地刻下了沧桑的痕迹。

然而,站在一旁的泽灵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怪罪赫拉提斯的意思。相反,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温和与宽容,缓缓开口说道:“其实,那时候的我又何尝不是帮凶呢?而且,当时的你也曾努力地想要阻止我们啊。当我看到你的记忆时,才真正了解到那场灾难是何等的绝望。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跟随着救世贤者四处征战,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可最终却依然没能从那场可怕的灾难中救下属于自己的一切。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恐怕并非我所能真正体会得到的。”说着,泽灵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那个巨大的魔法阵。那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魔法阵,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们面前。

“千年乐章,它究竟守护的是亚特兰蒂斯的芸芸众生,还是这座早已被怪物们肆意侵占的城市?这一千年来,我到底在默默地守护着些什么?”泽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与困惑,仿佛迷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赫拉提斯静静地聆听着泽灵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面对这个无解的问题,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良久之后,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也许,已经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无法改变的吧……”

“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血木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赫拉提斯的身躯如同被风吹散的云雾一般,竟然开始缓缓地消散开来。那原本坚实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会化为虚无。

赫拉提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惊慌,反倒是流露出一种释然和解脱的神情。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得如同秋日里宁静的湖水:“没什么,这本就是我应该承受的代价。作为一位灯塔水母,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太久太久。或许,现在正是时候结束这漫长的生命之旅。”

就在赫拉提斯缓缓合上双眼的那一刻,一阵微风轻轻拂过,风中似乎传来了一些若有若无的话语。

“赫拉提斯,这绝不是什么所谓的代价。这是我们共同做出的抉择,也是你用自己的坚持和勇气唤醒了我们深埋心底的那份初心......”

“一直以来,作为当初唯一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的人,你内心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吧。但你从未放弃过心中的信念,始终坚守着属于我们的道路。”

然而,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在场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眼看着赫拉提斯的身影越来越淡,即将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时,泽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拉住了赫拉提斯的手,并怒声吼道:“不许消失!我绝对不允许你就这样离我们而去!”

赫拉提斯微微睁开双眼,目光温柔地落在泽灵那张因愤怒和悲伤而扭曲的脸庞上。他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我本想将你也一并净化掉的,泽灵。毕竟,这一千年来所经历的种种痛苦与折磨,实在是让人不堪回首。如今,是时候让这一切画上句号了。只可惜,我的力量已然所剩无几,终究还是低估了永恒恶魔的强大......”话音未落,赫拉提斯的身体便化作点点光芒,彻底消失在了泽灵的面前。

赫拉提斯曾经就断言过,当他决定把那些沉重而阴暗的记忆从血木可的灵魂深处强行剥离时,最终必然会导致如今这般局面。

“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难道这所有的一切不都应该归咎于缇耶娜吗?明明是她执意要启动那神秘莫测、充满禁忌之力的千灵乐章……”泽灵愤怒地瞪着血木可,口中不停地指责着。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光芒忽然在他的额头上闪耀起来,心灵印记若隐若现。

刹那间,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咆哮,一只身形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魔王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血木可紧紧地包裹其中。然而,身陷如此绝境的血木可却表现得异常镇定和从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整整一千位海妖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却换来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结局。不仅如此,竟然还动用强大的幻境将我们困在此处……”说到这里,泽灵不禁悲从中来,心中满是愤恨与不甘。

可就在这时,泽灵突然双手捂住额头,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只见他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下来。“看样子,属于你的那份强大力量终于觉醒了啊,忆之贤者!哈哈哈哈,没错,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已经等了太久太久。这种奇妙的感觉,唯有那位传说中的贤者才有能力施展出来。不得不承认,我当初特意留下这一后手实在是太明智了……”赫拉提斯狂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

血木可眼神严肃起来,他感受到眼前的泽灵的心灵之力异常混乱。而且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负能量气息非常浓厚。

“月一向!”血木可大吼道。

“呵呵呵,让你觉醒真正的力量,我可是煞费苦心啊,只有这样我才能拥有真正力量,也是记忆,用乐声记录记忆,这位小海妖的记忆已经被我的记忆覆盖了。”泽灵露出非常得意的笑容。

血木可本能的施展出火焰魔法,却发现自己双手燃烧着的是黑色的火焰。“这是……”

“这是你真正的力量,吾主啊……”泽灵谦卑的鞠了一躬。“还请你不要激动。”

“我的力量是这团黑色的火焰?”血木可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火焰。“月一向!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是血木可,根本就不是什么救世贤者!”

“也是,作为救世贤者,你的力量太弱小了,不过归根结底,也许和你失忆有很大的关系吧。那你知道贤者的眷属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将你碎尸万段!”

“在你的记忆空间里吗?也好,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在这个空间里死去的存在会彻底抹除,也就是说这个叫泽灵的孩子会死去。”

“你的卑鄙无耻,真让我恶心……”血木可紧紧地握住那把由黑火精心铸造而成的单手剑,剑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能量。他怒目圆睁,朝着泽灵狠狠地砍了下去。

“吾主,这正是您赐予于我的强大能力啊!如此宏伟、令人敬畏的力量——铭记之力!”然而,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泽灵却显得从容不迫。她身形灵动地左右闪躲着,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血木可的致命一击。同时,泽灵开口说道:“我本真心希望能够与你好好叙一叙旧日情谊,但瞧你如今这般模样,即便眼前这个孩子的所有记忆皆已被彻底抹除,你仍然没有丝毫罢手之意。但无论如何,我仍要诚恳地请求你暂且冷静下来,听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哼,你究竟还想说些什么?难道是你的临终遗言不成?”血木可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手中的动作丝毫未停。

“差不多吧,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遗言……不过却是属于这个孩子的遗言。”泽灵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低头看向地面上那个神秘复杂的魔法阵,缓缓说道,“泽灵啊,命运这种东西实在是奇妙无比,难以捉摸。你可知晓,海妖一族世世代代都坚守着我的封印之地——乐声殿堂。而关于她们的种种故事,还有她们与忆之贤者之间的过往经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尽管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何将我封印于此,但对于这些海妖们的历史,我却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