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头,莲花缠枝的喜被下,小小一团安安静静卧着,露出一张酣眠小脸。
凤玄尘的心彻底软下来,小心翼翼吻住如花美好的唇,浅浅试探。
感受到熟悉,虞韵在睡梦中轻声嘤咛,本能地迎接,交缠,给予,索取。
上什么早朝?
凤玄尘掀开被子,将人扣进怀里。
夜里离开太久了,不够!
“临渊,今日……”
虞韵清醒过来,被动情的人带入更深的漩涡,封住软糯勾人的声线。
凤鸣空盼了一早上,终于在早朝见到心心念念的夫子。
她穿着一身红色朝服,垂眸站在人群里,分外显眼。
今日他要好好处理朝事,让夫子看到他长进了,没有辜负她的教导。
一道冰冷视线打过来,凤鸣空乖乖收敛。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满朝文武一片静默,谁也不想在今天挑头,有事不如散朝后与丞相商议。
曾经的七王爷上朝了呀!
虽然都知道朝凤战神,但在朝堂见到他的日子屈指可数。
今日不但本尊在,沐王妃也在。
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千万别惹事。
“众爱卿都无事吗?”
凤鸣空没有等到奏报,有点着急。
明明昨天大家还一个个都有事情要商议的。
虞韵抬起头看了一圈身边官员,低头颔首如雕像屏息,都忌惮被临渊盯上呢!
果然朝堂和后宅一样,都是一滩浑水,私心杂念千般相。
“启禀太子殿下,微臣有事奏报。”
张行舟手持玉笏从中间走出来,余光始终落在虞韵身上。
根本不在乎父亲和凤玄尘的眼神警告。
心里放着的人,今日与他并肩站在朝堂上,他只想让她抬头看他一眼,足矣。
“张爱卿平身,说吧!”
凤鸣空正愁找不到表现的机会,两人一拍即合,完全忘了旁边的大佛。
“殿下,北疆多处闹匪患,乃因饥荒导致,多数百姓并无害人之心,只为混口饭活下去。
因此,微臣请求朝廷发出招安令,发还属于山匪的田产,给他们悔过自新的机会。”
“此事,孤也……”
凤鸣空正要发表一番见解,被两道目光同时制止,他瞬间泄气。
虞大人教过,万乘之君,不可以身轻天下。
皇叔昨夜刚教他,皇帝不是自己干活的,要会用手下的人干活。
师哥今天不在,他得自己点人。
夫子……
凤鸣空望向虞韵,收到鼓励温和的目光。
“鸣儿,做太子要做的事,虽然万人在前也无所畏惧,因为你就是天下万民。”
夫子说得对,他就是天下万民。
“张丞相,此事孤想听听你的建议。”
张丞相谢天谢地。
太子殿下点了他的名,而不是凤玄尘。
否则舟儿与混世魔王对上,后果难料。
“启禀殿下,张侍郎所言有理,百姓走投无路去当土匪,理应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然国有国法,法外容情,情却不可逾越法度,此事老臣以为应当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若只是既往不咎,开了口子,以后百姓遇到事情就会占山造势,后患无穷。”
有理!
张丞相今日干活很尽心哦!
平时他都是让管这摊子事的人说话的。
凤鸣空看着堂下朝臣若有所思。
“丞相言之有理,虞大人作为钦差去过北疆,对此事怎么看?”
张丞相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以眼神警告儿子不要乱来。
太子殿下今日长进颇多,没有上来就让凤玄尘替他镇场子。
龙子就是龙子啊!
虞修走出来行礼回禀。
“启禀殿下,微臣附议张丞相所言。”
“可还有补充的?但说无妨。”
“回殿下,政令下行需要专门官员监察,以确保落到实处。”
“嗯,有理!”
凤鸣空看一眼夫子,很想听听她的建议。
可作为太子,坐在龙椅上,他除了点头说有理,便是不能逾矩做事情。
他没有理由点夫子替他出主意。
“派谁去呢?
众爱卿可有人选,或者毛遂自荐?”
朝堂下站着的官员暗暗心惊。
太子今日处事颇有陛下初登帝位时的风范,看似温和中庸,实则运筹帷幄。
这……这……
太子殿下今年才六岁呀!
不简单。
见所有人都不站出来。
凤鸣空看向凤玄尘。
“太子殿下,老臣斗胆推荐张行舟。
此事既然由他提出,此前他又在北疆赈灾,了解当地实情。
由他担起监查之责,责无旁贷。”
张丞相生怕太子点凤玄尘出来说话,今天舟儿决不能和他对上。
不如主动开口,把人调离出京,莫要再因沐王妃生出风波来。
张行舟抬头看向父亲,扯出一抹苦笑。
他这点心思,在明眼人面前,无处可藏啊!
父亲何苦连这点奢望都不成全他呢?
他只想远远看着都不行吗?
凤鸣空听完疑惑地看向凤玄尘,结果某人根本什么都没听,只一心望着堂下的夫子。
“张……丞相所言有理。
张爱卿,你以为如何?”
张行舟双膝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微臣领旨,定不负殿下恩典。”
……
早朝匆匆结束后,凤玄尘带着虞韵回去用早膳,半路被虞婉拦下。
“姐夫,长姐,你们快去看看孟将军吧!”
“昀灼怎么了?”
“娘子无需担心,为了封住他的部分慧根,为夫暂时封闭了他的经脉。”
虞婉惊讶地抬头,糟了!
原来是姐夫做的。
她被昀灼那孩子当枪使了,等于向长姐告姐夫的状啊!
“我去看看。”
“娘子,辰时一刻你还要教太子功课。”
“无妨,来得及,走吧!”
昀灼是孟家唯一的血脉,也是临渊唯一能还孟家大恩的机会,不能有任何闪失。
小兔崽子……
废了还敢在他面前瞎蹦哒,欠收拾。
“谁在照顾他?”
虞韵总觉得昀灼这孩子太孤单,身边没有一个近身的人。
“淑儿跟我进宫了,此刻和笙儿一起在孟将军身边,只是……”
虞婉欲言又止。
孟将军是男儿,身体不能动,须得派一个稳妥的男子贴身照顾。
淑儿毕竟是女儿家。
“无妨,让洛绾轻进宫,跟虞淑一起陪着孟昀灼恢复,他只信任孟家人。”
凤玄尘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留下虞淑。
洛绾轻收到消息,差点将手里的印信摔出去,这种热闹他不想凑。
老的被传不举。
少的成了京都贵女的梦中小郎君。
神仙打架拉他干嘛?
“没空!”
“少主有心仪的女子了。”
砰——
印信掉在地上,碎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