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特等奖,足足三万八。
当前年代,工薪阶层的月薪资普遍在三百左右,不吃不喝也得干十年,才能赚到这些钱。
妆妆就是来混顿饭而已,特等奖就狠狠砸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换谁是妆妆,可能都会激动的状若疯癫。
换谁是宫宫——
反正宫宫立即觉得,自己所中的三等奖不香了。
只想扑上去,一把掐住妆妆的脖子!
怒喝:“我才是南娇集团的老板娘!今晚开奖的所有钱,都是我的!交出特等奖的扑克牌,饶你不死。”
“行了,看你这魔怔样。”
实在看不惯妆妆蹦跳的样子,李南征抬脚踹在了她的屁股上,喝道:“三秒内不上台领奖,视为自动放弃。现在开始读秒!三,二,一!恭喜你,你自动放弃了特等奖。”
啊?
激动的只想买三炷香过来,感谢列祖列宗的妆妆,听到李南征这样说后,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那样,瞬间清醒。
人家刚中了特等奖,还没来得及狂欢呢,就被取消了?
幸亏。
就在妆妆心中怒火升腾,即将暴走时,台上传来了颜子画那天籁般的呼唤声:“下面,让我们用羡慕嫉妒恨的掌声!欢迎特等奖得主,登台领奖。”
哗——
羡慕嫉妒恨的掌声,立即平地惊雷般的炸响。
“我信你的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妆妆骂了句,反手揉着屁股,喜滋滋的抬脚就走。
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就看到宫宫没事人那样的缩回右脚,端起了酒杯。
特等奖获得者,得发表获奖感言的。
怀抱三万八的妆妆,在颜子画把话筒伸过来后,激动的开始致词:“今晚!我能获得特等奖,首先得感谢公司咱们秦宫秦局!因为当我们进场时,发牌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两张扑克牌,秦局先拿的这张520。可她犹豫了下,就把这张牌丢给了我。”
端着酒杯的宫宫——
忽然心好痛!
妆妆没有撒谎,但宫宫却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想起来了。
她为什么把这张编号为520的牌,让给妆妆?
是因为她觉得520的数字中有个0,而0就代表着空,代表着啥都没有。
结果呢?
看着在台上致词的妆妆,被无数目光迅速聚焦后、表面依旧冷冷淡淡的宫宫,其实差点把酒杯给捏碎!
更想冲到台上,一拳把妆妆放倒在地上。
只因她能看得出,貌似真诚感谢她的妆妆,就是在报复她刚才,伸了下右脚的绊人行为。
宫宫能肯定——
此时她在两千多道目光中,就是一个傻到姥姥家的大傻子!
起码她家李南征、隋唐赵明秀等人,都在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你们敢笑话我?行!这笔账我记住了,一个都跑不了。尤其是韦妆,人小足够坏!不愧是韦大傻的闺女。”
宫宫垂下长长的眼睫毛,神色淡定的暗中咆哮。
台上的妆妆,再次补刀:“最后,我再次真挚的感谢秦局,能把到手的特等奖,让给我。谢谢,真的谢谢。”
哗。
南娇集团成立后的第一次年会,终于在鼓荡着幸灾乐祸的欢快掌声中,落下了帷幕。
估计在春节期间,秦局把三万八特等奖谦让给韦主任的事,将会成为南娇员工站大街、嚼舌头,走亲访友时必须得谈论的话题。
静。
随着餐厅内的员工们,说笑着有序撤离,往昔昼夜不停轰鸣的机器,也都安静了下来。
即便是在凌晨,也会人员匆匆来往的厂区内,只有无形的寒风,就像找春天妈妈的孩子那样,来回的回荡。
都有七八分醉的隋唐、董援朝等人,索性结伴步行回乡里。
今晚最靓的两个人宫宫和妆妆,也随着颜子画一起离开。
李南征没走。
他得留下来和焦柔、万玉红等人,再次协商下公司在春节期间的安排。
防火防盗,这是首要的。
对于任何一个食品厂来说,防鼠工作,同样是重中之重。
春节期间不但得有值班领导、安全巡逻,机器也得趁机好好维护下。
焦柔是以厂为家,胡锦绣和儿子就住在厂区宿舍,万玉红、王海等人也都是青山本地人。
领导值班这一块,反倒是最好解决的。
午夜零点。
酒劲上涌感觉有些热的李南征,去厕所放过一次水后,没有再回还在协商事情的办公室内,从后面的小门,走到了正在建设的新车间工地。
墨蓝色的夜空内,群星璀璨。
“谁能想到,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内,我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可惜爷爷、大哥他们都走了。尤其是我爹妈,他们是什么样子,我几乎都记不清了。”
“如果父母爷爷他们还活着,那该多好?”
“人这一辈子混得再好,如果没有血脉亲人来分享这一切,那就是锦衣夜行。”
“人生都缺少了灵魂——”
李南征蹲在新车间工地的最北边,呆呆看着远方,任由思绪随着不冷的寒风,在星空下信马由缰。
每逢佳节倍思亲!
一个举世没有血脉亲人的人,即便再怎么坚强、取得再大的成就,也会在合家团圆的佳节期间,在某个瞬间感到从没有过的孤独,情绪就会低落。
忽然。
就在李南征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只想抬头对着星空大喊一声爸爸妈妈时,一只滑腻、带有暖意的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打了个激灵!
背后传来一个很轻、很温柔的声音;“哥,你哭了。是不是,想亲人了?”
嗯?
我哭了?
我哪有!?
李南征愣了下,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
果然——
李南征这才意识到,他的情绪低落异常时,思念爷爷父母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我爸的独生子,我姥姥家在三年自然灾害中,只剩下了我妈妈。”
屈膝蹲在他背后的焦柔,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但在他们都去世后,我还有一个至亲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不孤独!即便我再苦再累,我只要想到他,也会浑身充满力量。”
“他是谁?”
因大男人想妈妈想哭了,而不好意思回头看的李南征,再次擦了擦眼睛,随口问。
“他姓李,叫李南征。”
焦柔犹豫了下,小脑袋慢慢凑到前面,看着李南征的眼睛,朱唇轻颤:“哥,您认识我这个唯一的亲人吗?”
李南征——
当两个脑袋慢慢地重叠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们背后几十米的架子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