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闻言,眉间的沟壑不禁拧得更深了,他以为黎诺还没有从对他的这段荒唐的感情之中走出来。
顿默片刻,他回:“会。爱上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选择爱下去。”
她又问:“哪怕……得不到回应,你还会坚定的爱下去吗?”
“是的。”
“为什么?”她问。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我知道了,谢谢三叔。”爱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但是爱而不得的感觉,真的让人痛彻心扉,让人撕心裂肺。
不远处的树丛后,顾祁遇双手紧紧捏成拳。
他咬了咬后牙槽,转身离开。
顾谨言怕她想不开,再次劝慰道:“顾祁遇聪明有担当,爱上他,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黎诺静静的看着他,他继续道:“相信我,你的选择没有错。在我看来,只要不是错付,哪怕是爱而不得,也值得。”
黎诺静静思考着顾谨言的话,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逼回了泪水。
“顾祁遇他真的很好很好,可是……我配不上他。”
她的声音委屈至极。
顾谨言摇了摇头:“对于顾祁遇而言,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感情双方是相互平等的,没有谁配不上谁这么一说。”
黎诺苦笑,话虽如此,但是方才魏青的话一直在耳边盘旋,他们结婚以来,顾祁遇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谢谢三叔。”黎诺伸手擦干眼泪,强颜欢笑的说道:“这段时间您真的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才真正明白‘爱情’两个字,到底是什么。也谢谢您这段时间包容我的无理取闹,之前打扰到您的地方,请您原谅。”
顾谨言不明白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只是有的事情,他觉得将自己的态度摆明确即可,至于其他的,还需要他们小夫妻双方自己去磨合,他一个外人自是无法过问太多。
最终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
主厅里,萧家老太太和顾瑾辰正在攀谈着什么,看见老爷子身边终于没人说话了,她赶忙拉着萧羽墨走过去,笑眯眯的说道,“老顾啊,我们家羽墨来雍城,多亏了祁深的照拂,最近说是在公司里又跟着团队研制出了一款新产品,还获了个什么大奖,这孩子为了能在事业上能帮衬上祁深,费了不少心思,人都瘦了一大圈。”
老爷子冷哼了声,“要说在事业上能帮衬我孙子的,还得是我们家名校毕业的迦南,最近她的德瑞克公司,可是让之前雍城里瞧不起她的人狠狠打了脸。”
老爷子提及叶迦南,都是满脸得意。
叶迦南的事情一一被揭开之后,他更是对她心疼有加。
虽然她跟顾祁深两个人至今从未对外明确公布过关系,可在他心里,叶迦南就是他雷都打不动的孙媳妇,顾家未来的祖母。
老太太面上一噎,尴尬了下,旋即恢复笑意,“这女人呐光会在外头抛头露面赚钱可不一定是好事,最主要的是门当户对,还要贤惠持家。我们家羽墨的母亲,是帝都里出了名的贤良淑德,识大体。羽墨这孩子从小在她的教导下,更是懂得长幼尊卑,被调教得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自然跟那些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孩子不一样。顾家作为雍城第一世家,稍不留神都要遭人诟病的,你不怕祁深娶了那么个女子,被人在后头戳脊梁骨啊?”
老爷子不服气,“迦南虽说无父无母,但凭着个人的本事,能让帝都和雍城圈子里的小姐都逊色一大截,可见娶了她,会是整个家族多么大的福气!”
萧家老太太哪里会想到这老头子居然偏袒叶迦南偏袒到这种程度,简直被气得不轻。
“我可是听说她私生活混乱不堪,跟很多男人都不清不楚,先不论真假,这闲言碎语的难听的话,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你执意要让两个人在一起,你就不怕哪天她给你们家祁深戴顶绿帽子?”
老爷子闻言,当下就黑了脸:“这要说私生活混乱不堪,你年轻的时候,恐怕当年帝都名媛圈都少有人比。萧家祖母的位置怎么来的,难道还要我搬出陈年旧事来说一说吗?”
“你!”老太太被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差点背过气去。
她本身是当年帝都刘家遗落在外的私生女,18岁成年之后,刘家人才在农村将她找回认祖归宗。
回到刘家后,她的人生开始逆袭,穿从未穿过的名牌衣服,坐着普通人一辈子都坐不起的名车出入,挥金如土,奢靡的生活让她整个人都开始癫狂。
虽说是大户人家的亲骨肉,但到底是从小生长在乡野里的野丫头,没教养,没文化,没分寸,不懂进退,刘家人将她带回帝都之后,在圈子里闹了不少笑话。
那时她突然幡然醒悟,要让自己彻底跻身上流社会,彻底摆脱过去的一切,光靠奢侈肤浅的外在还远远不够,她必须得在帝都的贵公子当中,给自己找一个永久的靠山。
后来她不断参加宴会,不断接触顶流圈层的名门贵公子。
甚至当时还将手伸到了顾贺天的身上,一边跟顾祁深的奶奶当着好闺蜜,一边又暗地里勾引顾贺天。
但顾贺天向来为人傲娇又冷漠无情,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手段,有一次还差点被她下药,被他识破后,人都差点被废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肖想嫁入顾家。
后来在一次宴会上,又遇到了萧家老爷子,当下就被他挥斥方遒的凛然之气俘获了芳心。
萧老爷子喜欢京剧,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但当时萧老爷子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为了彻底掰散两个人,她开始钻研萧老爷子的喜好,尤其是京剧,有一段时间,她不光深入研究京剧文化,还专门让刘家人请来一位京剧大师亲自指导她如何唱戏。
这一来二去,各种手段用尽,终究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