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里正襟危坐,招呼道:“老大媳妇你说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定认真听。”
苏王氏震惊,这功夫想起“我们”来了,是你自己,不是我们。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有事自己扛,别拉上我。
韩泽玉点点头,终于开始了他的表演。
“说句不孝的话,其实我很抗拒回到苏府。”
此刻苏王氏的思想跟苏万里达成高度一致。
真没看出来你有多抗拒,老苏家的儿子们都没你回来的勤快。
“每当我踏进苏府大门,就总感觉有一股阴冷的视线在盯着我,我感觉府里不太干净,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这种感觉?”
苏王氏果断摇头,她倒是隐隐约约有听说,也见证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但她一直都没见过那位传闻中的青衣女鬼。
说来也奇怪,就连苏时念都被吓晕了,怎么偏偏就她没见过呢?
如果真是梁青禾的鬼魂,那她没有理由不来找自己寻仇啊。
算了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比较好。
苏万里拼命点头,见过,他可太见过了,就在昨晚,他还亲眼见证了何为神出鬼没,那青衣女鬼太吓人了。
韩泽玉继续道:“说出来您二位可能不信,我和时恩刚成亲的时候,在我们的小院子里见过一位穿着青衣的女子,后来我有特别留意过,府中绝对没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苏万里想说:“我信,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
苏王氏壮着胆子问:“你、你想说的事情,跟这青衣女鬼有关联吗?”
韩泽玉一拍大腿,当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苏王氏做的一手好捧哏,竟能在无意中跟自己打配合。
“我兴高采烈的来一趟,晚上回去就做了噩梦。青衣女鬼说苏家发生了祸事,让我问清楚,怕耽误什么事情,也有可能是什么人,因为后面我被吓醒了,没记住她说了些什么。”
苏万里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还能是耽误什么?肯定是怕耽误她儿子的前途。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韩泽玉真想给苏万里颁发一朵小红花。
“你、你放心,那件事已经处理完成了,虽然损失惨重一些,但绝不会牵连任何人。”
韩泽玉的眼神中充满不信任,沉吟半晌,迟疑道:“那您跟我详细讲讲,万一我再梦见那个人,我怕回答不上来。”
苏万里明显是不愿意开口的,毕竟是他的失误,哪好意思说与旁人听,尤其是韩泽玉这个碎嘴子。
苏王氏看他那死德性,就知道苏万里不想丢人。
没关系,反正苏万里知晓的,她也知道的差不多,由她来讲也是一样的。
……
韩泽玉真心觉得苏万里赔的不冤枉,人到中年还沉迷温柔乡,你那白姨娘可不是简单之辈。
往返路程只需要七天,一大批的货物竟然不亲自押送,就算他临时有事,多雇佣几个镖师也可以呀!
可偏偏人家就不愿意亡羊补牢,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苏万里就是过的太顺遂了。
这下好了,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狠狠的上了一课,损失惨重也活该。
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结合师爷跟李虎给出的少许提示,韩泽玉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可理清了又如何?事情过去这么久,那些布料肯定是追不回来了,能不能追回来钱财都是个未知数。
既然回来一趟,便也不差这两天时间,万一他有机会来个空手套白狼,或是黑吃黑也成,他不挑的。
韩泽玉换上夜行衣,将货物运输的路线重新走上一遍。
线索跟痕迹肯定是没有了,但他画了张简易地形图。
迅速圈定几个位置,韩泽玉打算去挨个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
首当其冲的便是苏万里的甲方,发现货物有问题,并及时报官的那几人。
跟踪探查下来,没发觉有何异常,就跟没发生这件事情一样,人家该吃吃,该喝喝。
偶尔提起苏万里,也都是嗤笑鄙夷居多,言语间多表达了轻蔑不屑之意。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了丢失的蜀锦,他们这边等着出货,买家又等着装船出海。
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凑不齐蜀锦,也给人家赔了违约金。
韩泽玉挑眉,合着还真不是他们搞的鬼,他们得到的好处是苏万里赔偿的两千七百两。
这伙人也是中间商,就是为了赚个差价。
订单出现问题,衔接不上出海时间,他们也赔偿了一千多两白银。
这伙人确实有背景,能做起这么大的买卖,多半不会为了千两银子就跟长期合作伙伴翻脸,更是不惜自己这方违约。
在商言商,总得按照商界的规矩来,这伙人为何态度如此强硬的选择直接报官,连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这好办,等他们再多喝一些,他随便抓个人问问就成。
看来私吞货物的另有其人,可两千多匹的丝绸和棉布,到底堆放在哪里,又是如何处理掉的?
韩泽玉翻来覆去的研究那张简易地形图,此时此刻,无比思念他家苏时恩那颗聪明伶俐的脑袋。
突然想起李虎提到的马有问题,仔细一想还真是。
车厢套在马身上,整车的换货,那么多的马匹不可能连一点儿反抗意识都没有。
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能瞒过车夫的同时,还要让十匹马乖乖配合。
完了,要长脑子了,他回来嘚瑟一趟,消耗了这么多的脑细胞。
他要求精神损失费,要让苏时恩为他们老苏家的破事付出代价,他要肉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