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在等着韩泽玉的进一步动作,结果真禁不住念叨。
王公公来请示,铁将军和周大人等在殿外,请求觐见陛下。
这俩人联袂出现,说明安插在青山县的女探子回京了。
“让他们进来。”
片刻过后,铁东铭跟周易垂首而立,等待陛下训话。
皇上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就想知道韩泽玉的意图,以及开出了什么条件。
铁东铭硬着头皮道:“他想要耽误行程的补偿,看病抓药的补偿,以及受到惊吓的补偿。”
皇帝陛下感觉心脏抽痛,这是纯要钱呐!
沉吟片刻,皇上终于开了尊口:“谈肯定是要谈的,但只谈钱是不是太俗气了些?”
可不谈利益谈什么?难不成谈君臣感情?
可人家又不是领俸禄的臣子。
“不然铁爱卿你跟他们谈谈家国情怀?”
铁东铭震惊,您是既想让马儿跑,又不想让马儿吃草呀!
周易也傻了眼,他们觉得韩泽玉的要求已经足够奇葩,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愧是一国之君,难怪跟户部尚书关系要好,这是真抠门,绝对不是装的。
皇帝陛下的内库跟底裤一样重要,休想动弹分毫。
身为臣子的职责,那便是为皇帝陛下排忧解难。
这时一本奏折滑落至御案之上,皇帝随意瞥了一眼,发现是都察院的折子,参奏贪腐官员的。
皇上灵机一动,突然福至心灵,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兴奋的打开奏折,落款处是佥都御史的印章,想不到这老小子除了烦人外,还是有些用处的。
说起丁御史,就会想到他家的大胖小子,进而想到了跟他并称为“顶粮柱”的大理寺新秀。
一块石头落了地,皇上终于有了闲心八卦臣子家事。
“铁爱卿,听说大理寺那孩子是你送进去的?”
“回禀皇上,一切流程都是合规合法的。”
“无妨,一个九品官位而已,朕只想好奇,那名叫铁柱的年轻人,是你的……”
“不敢欺瞒陛下,铁柱是我大哥的孩子。”
皇帝陛下点点头,刚刚好险,他差点就要猜铁柱是铁东铭的私生子了。
幸好幸好,身为帝王的威严保住了。
苏时恩回家跟玉哥儿复述了今日的见闻。
韩泽玉沉吟片刻,认为这个补偿方案还算可行。
“相公,你说周易的上家是铁将军,那铁将军的上家是谁呢?”
苏时恩也沉默了,毋庸置疑,能使唤三品大员的人,必定是当今圣上。
“如果真是那位,他是不是对咱们太过宽容了?你说他图咱俩什么?”
两口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答案。
苏时恩的话本,话本里的信息,进而延伸到韩泽玉的特殊能力。
韩泽玉惆怅,人太优秀就是会招人惦记。
苏时恩出声,打断了韩泽玉的异想天开。
“我有个想法,要不你把赃物拿出一部分,和骜野算是打包出售,这样接手他的人也算是人赃并获。”
韩泽玉有些心动,但更多的还是心痛。
“走,咱俩去地下室看看,你帮我把把关,看看有什么不好脱手的,就送给他们当物证。”
苏时恩倍感欣慰,玉哥儿的守财奴本性有所淡化,可喜可贺。
在面对美食和钱财的时候,韩泽玉的选择困难症就会不药而愈,因为他全都想据为己有。
“金链子肯定不行,小黑隔三差五就得看上一眼,不然就要抽疯给你看。”
“这小香炉多好看,没有特殊标记,应该容易出手。”
“这手串晶莹剔透,留着给铁柱做老婆本。”
……
苏时恩果断出手,他了解玉哥儿,再让他继续挑选,最后肯定不愿意交出去。
“人家又不是不给钱,把东西给他们,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韩泽玉噘嘴,他现在就很不方便。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缺钱一样,我像是唯利是图的人吗?”
苏时恩很想点头,不用怀疑,请勇敢做自己。
果然韩泽玉不负众望的补上一句:“他能给我补多少钱呀?”
苏时恩无语,这人就是人为财死鸟的典型代表。
看着苏时恩筛选着他的藏品,韩泽玉捂着心脏的位置,虚弱道:“你先慢慢挑着,不过要悠着点,少挑几件意思意思就可以。”
不能再看了,越看越不舍。
韩泽玉扶墙而出,再见了我心爱的宝贝,不能把你们全部留下,是我无能,是我没用!
经过一番自我唾弃后,韩泽玉艰难的来到隔壁。
骜野被关了半个多月,除嗅觉以外,他感觉自己的其他感官均在退化。
听不清、看不见、碰不到、摸不着……
明明肉体上没有受到折磨,但他就是有种生不如死之感。
曾经的傲骨被悉数磨平,现如今的他只想痛痛快快大喊一声,哪怕无人回应,就让他听听自己的声音也好。
韩泽玉估摸着即便骜野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也该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骜野像摊烂泥一样,任由口中的布巾被取走,他知道是那人来了。
他喊过、叫嚣过、怒骂过,可无论他如何宣泄情绪,那人都没有丝毫回应。
韩泽玉打量着如同困兽般的骜野,思考着要不要把人放下来。
先拔掉耳塞,见对方没什么反应,韩泽玉再次伸手,不过又缩了回来。
眼罩不能摘,他再坚持坚持,就能重见光明,也不差这几天了。
骜野现在能听能说,可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前几天不还骂的挺脏嘛!这会儿就没词了?词汇量真匮乏。
韩泽玉大发慈悲的踢出一脚,不料就是这半轻不重的一脚,竟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
骜野痛哭流涕,认错服软,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全交代了,愿望只有一个,但求速死。
韩泽玉高举双手,他发誓只踢了一脚,这不算刑讯逼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