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段清扬应该不会告诉你。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因为这是别人的伤疤。他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实际上是个很细心的人。”宁繁羽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贺祺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和段清扬日夜相处,在段清扬刻意为之,他刻意忽略的情况下,两人变得愈发亲密无间,但贺祺然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看懂过段清扬。说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段清扬在他面前总是温柔又知心的模样,连生气都仿佛是一种情趣。他会利用一些示弱的法子换得贺祺然的心软,但更多时候,段清扬都是一副包容的模样。
所以在段清扬把自己的过去,当做一个客观的故事讲出来时,贺祺然迟钝地意识到,段清扬也是个普通的男生,他也会受伤,也会有冲动的时刻。但更多的,是对旁人的怜悯。
这种怜悯并不高高在上,反而极为温柔。这种温柔和对他的温柔不同,也和对旁人犯贱兮兮的模样不一样,这样的段清扬对贺祺然来说,是极为陌生的。
贺祺然沉默片刻,宁繁羽像是没有看出他的纠结,接着笑眯眯开口:“其实我的第一站并不是山阳一中的初中部。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回来拜访了一些朋友。她们都勇敢地往前走着,没有人知道她们过去被伤害过,她们积极地成长,与我保持着联系。她们都很感激段清扬帮助我们保密,也希望他能快乐,能幸福。所以我把这段过去,带着大家的祝福一同告诉你。”
贺祺然有些不解:“为什么是我?谁规定的,幸福一定要别人给予?”
宁繁羽摇头:“这么说吧,当初我和段清扬认识的契机,就是他缺爱的报复表现。他只会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对别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不缺爱,只是到了青春叛逆期时,才敏感多疑。他不缺爱,所以勇敢无畏。但不缺爱不代表他幸福。”
弯弯绕绕的话听得贺祺然脑子疼。他恶从胆边生,故意和宁繁羽唱反调:“你怎么确定他不幸福?都还是高中生,难道都是靠情情爱爱获得幸福吗?有空纠结这些事,还不如多去写两套卷子。感情会辜负你,但数学不会。”
宁繁羽叹为观止:“好牛的逃避技巧,下次我也这么干。”
贺祺然:“……我没有逃避,我只是觉得你这种想法不对。”
宁繁羽耸肩:“或许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毕竟我还是母胎Solo。但是我一直很聪明哦。”
贺祺然歪头:“聪明就懂得爱?好奇怪的话。我好像听谁说起,爱是不讲道理的,爱不会被理性左右。”
宁繁羽:“你看,你嘴上说着无聊,还不如多做几张卷子,但还是愿意和我探讨这些问题。”
贺祺然黑脸:“我觉得我可以回去写作业了。今天刚好还有张数学试卷没做完。”
宁繁羽微笑依旧:“请便,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小贺学弟,认识你很高兴。”
宁繁羽干脆利落的态度反而让贺祺然有些进退为难。他咬着唇,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宁繁羽:“段小羊……段清扬真的没喜欢过任何人吗?”
宁繁羽的眼神落在贺祺然身上:“谁说没有,他不是喜欢你吗?”
已经被宁繁羽整得麻木的贺祺然:“除了我。”
宁繁羽诡辩:“所以你承认了。”
贺祺然:“……不要进行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好吗?”
宁繁羽耸耸肩,还是回答了贺祺然的问题,满足了贺祺然的好奇心:“是这样的。在我看来,段清扬吧,爱上谁是件很神奇的事。”
其他的话,宁繁羽便不肯再透露半分了。她笑着对贺祺然挥了挥手,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仿佛她的出现只是一场惊世骇俗的梦。
宁繁羽好像只是来逛一逛的。
她并没有和贺祺然聊太久,反而是直接了当地把话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贺祺然被她留在身后,有些迷茫地对上了段清扬的眼睛。
段清扬像是有些紧张:“她跟你说什么了?学姐巧舌如簧,过去谁也吵不过她,你有没有被她洗脑。”
贺祺然现在满脑子都是宁繁羽嘴里的“爱”,以至于对上段清扬的视线时,他有些紧张地撇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回去吧,还有一点时间,我还能把数学试卷写完。”
段清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