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痛如影随形多年,痛不欲生,有时候痛起来,我很必能直接提剑割了这颗脑袋。来吧,本王扛得住。”
王爷倒是一脸坚定。
林小鱼想了想,看了看厢房的方向,她还是不放心。女人有时候理智和本能完全脱离,只怕王爷呻吟一声,王妃就能将所有的警告抛诸脑后,直接冲出来。
“戚大少,不是有哪个什么让人定住的点穴手法吗?让人进去定住王妃吧。事关王爷与我的性命,我信不过她。王爷没有意见吧?”
“自然。”
既然要做,自然万无一失更好。
“我亲自去吧!”
处理完一切,解毒总算开始了。
林小鱼站在王爷身后,小手轻轻附在王爷头顶,闭上双眼,抽出一丝心神之力探入王爷大脑。此时,两具蛊虫的尸体已经被血肉包裹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小肉团。不仔细看,跟周围的血肉并无区别之处。
所以,刚刚林小鱼跟王爷所说的,要取出这两具蛊虫的尸体,其疼痛完全不亚于生生剜肉之痛,还是说轻了。
脑袋对于疼痛的敏感度会更高,所以同样的痛,在身上和在脑袋上,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显然这一丝心神之力不足以化为利刃,将这个小肉团切割下来。所以,林小鱼只好再次凝神,抽离出另外一缕心神之力,往王爷的脑袋里送去。
化心神之力为利刃,小心翼翼的沿着另一个心神之力圈起来的小肉团边缘,一点一点切割、分离。
啊——
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震天响,闻者心神俱颤。从那声声嘶叫声中,仿佛听到了来自灵魂撕扯的痛楚。
短短的半盏茶的时间,王爷头发、衣服,全部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更是白的不剩下一丝血色。
只是突然脑袋中的疼痛就停止了,他不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真的结束了。只是心惊胆战的等着。
没一会儿,他便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顺着脉络,一寸一寸往脖子上游动。
疼痛,依然是疼痛。
但是和刚刚的生生撕裂般、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相比,无疑是跟挠痒痒无异了。
由于林小鱼将心神之力合二为一,推动着小肉团向下移动,所以,它移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手臂。
到了手臂,王爷更能清晰的感觉到了。
他用右手挽起左边的袖子,果然,手臂上一块鼓起缓缓向伤口处移动。
噗嗤——
小肉团终于从伤口处脱落下来,滚到了桌上。
伤口因为小肉团的拉扯,带出了血液飞溅,一下子喷射到桌面上。与此同时,王爷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他明显感觉到身体一下子轻盈和充实了许多。
林小鱼睁开双眼,脚下有些虚浮,双手撑着桌面,坐了下来。
“给他的伤口包扎一下。”
声音依然淡淡的,只是声音里的疲倦感,愣谁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爷回首,看着身后脸色苍白的小女子,心里多少有些歉疚。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也不为过。撇开他们对天儿的偏待,林小鱼确实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子。
只是这出身,终究还是差了太多了,可惜了!
“谢谢林大夫!包扎不必了,这点小伤口,无碍。”
“随便你!”
林小鱼无心应付他,她现在很累。原以为这次的活轻松,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蛊尸毒的顽固程度。
明明几个月前,两只虫子的尸体还是各自游离的。这样,要将它们引出体外,并非难事。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这两具尸体居然能纠缠在一起,还跟血肉长在一起了。化心神之力为利刃,在用心神之力操控着利刃切割,算是非常精细的活了。
长时间高密度的操控心神之力,确实让她非常吃力。
她现在极度懊悔,十万两绝对是血亏了。
看出了林小鱼的疲倦,戚震天想也没想,弯腰抱起林小鱼就往另一间厢房走去。他轻柔的将林小鱼放在床上,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
满脸的歉意、满眼的柔情。
“谢谢你,小鱼儿!”
“我收了诊金的。”林小鱼不喜欢他这种眼神,要欠,也不是他欠她,是外面的那对中年夫妇。她会有自己的方式收取另外的费用,她林小鱼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戚震天只是笑笑,别人看不出,他却清清楚楚。这十万两,绝对是收少了。
“你好好休息,我们今夜就在这里歇下了。我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你一醒,我保证满桌都是你喜欢吃的。”
“好!”
林小鱼确实累了,闭上眼睛,很快便呼吸绵长而均匀,睡去了。
戚震天蹑手蹑脚的关门出去。
等他再次回到大厅时,王妃正泪眼朦胧的在为王爷包扎左手腕上的伤口。
“很痛吧?”
要不是痛入心扉、痛入骨髓、痛入灵魂,王爷不会嘶叫成这般,短短半盏茶的时间,王爷整副嗓子都哑了。
“已经不痛了!都过去了。”
“那个小贱.....小鱼儿,是不是借机报复?”
素来的教养,王妃终究还是说不出‘小贱人’三个字,但是她恶毒的心思却暴露无遗。
刚出厢房的戚震天,身躯一震,顿住了脚步。明明那么温柔、善良、端庄的舅娘,却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刚刚奋力救下舅舅的林小鱼。
他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和绝望。
悲凉的是人性的可怕,永远自私的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明明很善良的旁人。
绝望的是人性的伪装,舅舅舅娘也好、生父也罢,他看到的永远是他们的表演,甚至他无法分清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
“王妃,你怎么如此想?她刚刚救了我!”
王爷也被王妃的话语震惊到了,在他眼里、心里的王妃一直都是高贵、纯洁的。今天的她,让他觉得陌生,且有些面目可憎。
她对林小鱼的敌意,让他意外。
“她收了诊金,救你不是天经地义吗?”王妃依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