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宁刚悠悠“转醒”,就看到萧夺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
徐玉宁摇摇头:“臣妾现在好多了。”
“哦?”萧夺手轻轻覆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突然冲她挑了挑眉,“当真没事?”
徐玉宁:……
这点小把戏,哪瞒得住萧夺。
也就慈安太后疼爱孙儿,急上了头,才上了徐玉宁的当,狠狠责罚皇贵妃。
徐玉宁尴尬地咳了两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贴了上来:“臣妾今儿早上是真真难受的,皇上……”
“哼!”
萧夺冷哼一声。
就准皇贵妃对她使坏,还不许她还手了?!
徐玉宁恼了,捏着拳头狠狠捶他:“皇贵妃这般欺负臣妾,皇上不帮臣妾就算了,现在是做什么?向臣妾兴师问罪么?!”
他若不偏帮她,刚刚他就能戳破她的小把戏。
萧夺捏住她手腕,将她手拉下来,目光扫向她高耸的肚子,瞪她:“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他倒不是兴师问罪,他气的是她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不当一回事。
天知道刚刚赶过来时,他魂都差点吓没了。
徐玉宁也不想用孩子作局的,但是这招一击即中,箭无空发,好用啊,“臣妾被人欺负死了,”徐玉宁委屈巴巴说。
“她虽位分高你一等,但朕还在!”萧夺闷声道,“何须你用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去冒险?!”
过去这些天,徐玉宁故意在皇贵妃面前当鹌鹑,直把皇贵妃迷得七荤八素的,降低了她警惕,今日徐玉宁当头敲了她一棒,整得皇贵妃好不狼狈,连同先前的嚣张做派一并成了笑话。
徐玉宁努嘴不语。
萧夺不忍跟她置气,语气生硬:“下不为例!”
说完,转头冷冷地看着这屋里服侍的一众人,最后目光定在珍珠身上,骤然喝道:“贵妃还有两个月临盆,若再有半点闪失,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徐玉宁“兵行险招”,珍珠不劝着点就罢了,还纵容!
珍珠这个“帮凶”吓得腿肚直哆嗦,伏跪在地上半天不敢起身,频频向徐玉宁投去求救的小眼神。
——“众位娘娘到建安宫请完安,桂嬷嬷就带着两个教引嬷嬷来了,听说今日教引嬷嬷要给皇贵妃重新讲《女德》和《女范》呢。”
徐玉宁往后都不必再去建安宫晨昏定省,日子又开始松快起来。
珍珠在一旁给她剥葡萄,琥珀搬了小凳子坐在一侧给她捏腿,幸灾乐祸地说着建安宫发生的事,听得徐玉宁乐不可支。
教引嬷嬷是慈安太后的人,并不惧怕皇贵妃,教导皇贵妃时颇为严厉,这阵子,光是应付慈安太后,就够皇贵妃喝上一壶的了。
正开心着,小福子突然进来问:“娘娘,康公公命人收拾了些皇上的换洗衣物和文房四宝过来,您瞧着,放哪里好?”
“啊?”徐玉宁往碟子吐出葡萄籽,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把皇上的东西搬过来了?”
萧夺下了朝往永宁宫来,就看到徐玉宁对着地上的箱笼摇头叹气。
他笑了笑,从她后背贴过来,双手环过她的腰,下巴搁她肩上,问:“怎么了?”
徐玉宁嘟着嘴,不说话。
看到他让人将乾清宫的东西都搬来了,徐玉宁就知道他接下来这段日子,要常留宿永宁宫了。
还记得怀三皇子的时候,他就整天疑神疑鬼,把她盯得死紧,害得她都没了自由,现在,又来!
萧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可是无聊?过阵子,朕让忠远侯老夫人进宫陪你?!”
他问了太医,徐玉宁生产的日子估摸着就是四月中下旬了,过阵子,可以让忠远侯老夫人进宫陪产。
徐玉宁总算开心了些:“臣妾多谢皇上。”
“朕刚下朝,如今腹中空空,”萧夺牵起她的手,“走吧,陪朕用膳。”
结果,两人才刚坐下喝了一碗汤,康公公匆匆跑进来:“皇上,有北境来的加急军报!”
敢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皇上,递呈的必定是边陲军情,但“加急”与“紧急”相比,情况又略有不同。
萧夺面容一肃,放下碗伸手一把接过折子当即打开来,几是一目十行。
徐玉宁坐在一侧瞬间敛起了玩笑的神色,挨着萧夺探头一看,内心波澜顿起——
西鞑靼败了!
就在前日,东鞑靼军队击败了西鞑靼残部,西鞑靼将领拖雷带着部分人马归顺东鞑靼,而西鞑靼可汗完颜也先领着十余骑人马突围逃走,目前不知去向!
原以为将西鞑靼残部赶到东鞑靼,东鞑靼至少要乱上好一阵,没想到东鞑靼这么快就赢了。
归根结底,还是拖雷与完颜也先内讧,而大部分西鞑靼士兵流离失所,已无再战之心,干脆跟着拖雷投降东鞑靼。
东西鞑靼,以前本来就是一家人,西鞑靼的士兵不愿意投降大武,但是对东鞑靼,仍有归属感。
东西鞑靼这一仗,对大武局势影响极大。
罗靖成刚发兵定州,要的就是趁孛尔吉氏父子忙着收拾西鞑靼残部,无暇旁顾,好一举收复定州失地;如今,西鞑靼大败,解决了内乱,孛尔吉氏父子调兵回援,定州这一仗,胜负就悬了!
这也意味着,东鞑靼即将与大武,全线开战!
过去这些年,西鞑靼算得上是大武和东鞑靼之间的缓冲区,三分势力较量,三足鼎立,互相制衡;
如今西鞑靼全线溃败,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迎来的是,东鞑靼与大武之间的两极对抗。
萧夺看完军报,又急匆匆回了御书房。
等与兵部尚书等人议事完毕,萧夺翻出罗靖成的折子看了半晌,提笔在上面批了红:
“……朕之三子,湛儿、承儿尚牙牙学语,唯泽儿日渐成长,性磊落正直,有长兄风范,朕心颇慰。
朕自五岁即知读书,六岁入上书房听先生教导,泽儿今已五岁有余,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泽儿之先生,罗爱卿可有属意之人?”
数日后,折子抵达定州,罗靖成看完折子,精神为之一振。
皇上寥寥数语,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大皇子的喜爱,赞其有“长兄风范”,如今更是十分关心大皇子读书之事,可见对其寄予了——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