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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攀高枝 > 第132章 好大一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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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纱朦胧,颤颤巍巍的姑娘抬起头,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谢兰亭倒吸一口凉气,捏着她的手腕就问花娘:“这是什么时候来的人?”

花娘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这是月初刚来的,刚来不久,只会两曲琵琶。”

自觉失态,谢兰亭深吸一口气道:“我就留她了。”

“哎好,容娘你好生表演。”花娘招呼了其他人一起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谢兰亭再度看向面前这人:“陆清容。”

陆清容肩膀一缩,像是害怕极了,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你别打我,别打我。”

好端端的打她做什么?

谢兰亭拉起她的衣袖,瞳孔一缩。

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她的手臂,光两只手就这么多伤,身上更是不用想。

他不由地蹙眉问:“怎么回事?”

陆清容怔怔地睁着眼,半晌也没有说话。

谢兰亭突然觉得难受极了。

他轻声与她道:“对不起。”

陆清容脸上不见什么恨色,眼眸里只余慌张,像一片没了归处的叶子,被水推着无可奈何地抵到他跟前。

谢兰亭拿了桌上的点心给她,又替她斟了一杯热茶,想让她定定神。

陆清容拿起点心就狼吞虎咽起来。

他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情绪稍微平缓些了,才又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头埋得低低的,她还是不敢看他,只结结巴巴地道:“他们说我爹罪大恶极,我得被充为官妓。”

大盛的官妓虽然卖艺不卖身,但罪臣的官眷一向少不了被报复磋磨,尤其得罪了大人物的,上头关照两句就够她苦头吃了。

谢兰亭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是已经逃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逃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陆清容又发起抖来,“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让他们别再打我了,求求你……”

谢兰亭高高皱起了眉。

·

夏夜本该炎热,但陈宝香莫名就被风吹得后背发凉。

她疑惑地回头看了看。

“客人都走那么久了,难为你还记挂。”张知序将她下巴掰回来,“怎么,没喝够?”

“这酒是苏录事手抖洒我身上的。”陈宝香哭笑不得,“我真没喝,不信你问碧空。”

旁边的碧空老实点头:“真没喝,他们还想灌大人呢,徐大人帮着都挡了。”

上药的手一顿,张知序眼皮动了动。

陈宝香觉得自己后背凉得更厉害了。

老实说,他俩现在这没名没分的,她其实不用特意给他解释什么,但迎着这人的目光,她莫名就有点心虚:“老苏老赵都帮我挡了,也不单他一个。”

“是吗。”

“那可太是了,我还跟他说清楚了,让他以后别再给我送衣裳。”

皮笑肉不笑,张知序道:“他做的衣裳倒是用了心的,料子选得不错,我穿过,我知道。”

“料子不错有什么用啊,完全不是我的尺量,不合适。”

“改改说不定也就合适了。”他嘴角一撇,“只要你开口,他定然乐意改。”

话出口张知序自己先后悔了。

好端端说个话怎么非得这么别扭,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偷瞥一眼对面的人,坏了,好像生气了,没有接他的话。

现在往回找补还来得及么。

但谁来教教他,这般情况下,他能说些什么来找补?

心里乱七八糟搅和成一团,张知序背脊僵硬,沾着药膏的手指顿在了半空,连呼吸都停住了。

旁边新买的帷帐花纹可真花纹啊,被褥也挺被褥的。

他要不直接道歉呢?

深吸一口气,张知序抬头准备说话——

脸突然就被人双手捧住了。

懵然抬眼,他看见她在笑。

陈宝香似乎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他的情绪,笑得揶揄:“张凤卿,你又吃醋。”

“……”

耳根发热,他避开她的目光,想反驳说没有,但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声轻哼。

就她聪明,什么都看得出来。

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张知序想挣开她。结果这人软下手指,很是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脸。

“你若送我衣裳,再不合适我也会喜欢;他给我送,再合适我也觉得不合适。”

“凤卿,我不是谢兰亭那样的人,你别总这般不安。”

心口一撞,有酸软之感四扩开去,跟着手心发热,耳根也随之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话跟示爱有什么区别!

她怎么能不愿意跟他成亲,却又总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张知序僵在原处,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所有的念头都糊进了混沌之中,无法分辨任何事,只能看见她的脸。

“主子。”宁肃推门进来,“谢大人过来了。”

陈宝香飞快往旁边一跳,收回了动作。

张知序回神,缓了缓,抬手捂眼:“大半夜的他过来做什么。”

“我先去后院的水井打水,你们聊,你们聊。”陈宝香脚底抹油,眨眼就不见了影子。

他欲言又止,只能瞪着门口生闷气。

“凤卿。”谢兰亭进门就道,“快,借我两千两。”

张知序:?

张知序:“你上次不还说不问我借钱了?”

“那是白日,白日当然不借钱,但这天都黑了。”他往外指了指。

无语地吐了口气,张知序抽出一叠银票给他。

谢兰亭震惊:“你不是跟张家断绝关系了么,怎么还这么有钱。”

“原来你知道这事。”张知序斜他一眼,“我当你没有听说呢。”

“最近是忙了些,没跟你仔细打听,但我料你也能应付。”他哈哈一笑,“我这边是情况紧急,有个特别想赎的人。”

他每次遇见的人都特别想赎。

张知序没好气地摆手:“走吧,不着急要你还。”

“行。”谢兰亭收起银票,没马上走,却是往屋外瞥了一眼,迟疑地问,“陈宝香呢?”

“她歇息了,你找她有事?”

“最近有个案子,涉及陆清容。”谢兰亭垂眼,“我想问问她后来有没有陆清容的消息。”

张知序一听就黑了脸:“你放跑的人,还来问她要消息?”

要不要脸?

“我随口问问,你急什么。”谢兰亭挑眉,“真赘这儿了?”

“滚。”

“好嘞。”谢兰亭笑着麻溜地就告退。

张知序斜眸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不太对劲。

这人好像不是想来问话,而是来试探的。

陆清容按罪名其实不会被牵连,至多不过罚没家产,就算抓回来也没什么大用,陈宝香都好久不曾再提起她了。

谢兰亭怎么就突然想来问她呢。